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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致上来了,他打怀中摸出一样椭圆形的物件,上锐下平,大如鹅卵,形似秤锤。
他将这物件送到唇间,呜呜吹奏起来,其声浊而喧喧在,声悲而幽幽然,飞旋在苍茫的大地上。
一曲毕,他慷慨激扬地吟诗一首:“幽州胡马客,绿眼虎皮冠。笑拂两只箭,万人不可干。名将古是谁,疲兵良可叹。何时天狼灭?父子得安闲*。”
“吹的调子挺好听的,”她暗暗吐槽,“但是词儿骂的似乎是我?”
——是了,哪怕曾经于土方城联手作战,现在又在边塞并马谈笑风生,看起来熟稔而亲近,他们两个人,却永远不可能真正成为朋友。
事实上,十年后的善逝河畔,两国将爆发有史以来最激烈的一场边境冲突。
观兵临水,水流汤汤。河对岸的琉人以铁为矢,一弩十矢俱发,小李将军为驰援年迈的父亲,最终万箭穿心而死。
人与人这一刻的和谐共处,改变不了国与国的矛盾分歧。
万幸那一簇来自未来的敌兵的乱矢,暂时不会粉碎少年郎当下烁烁发烫的心脏。
“这个叫做陶埙,在八音中属土音。”李奕误会了罗黛望过来的眼神,解释说,“埙之为器,立秋之音。”
她笑着借来陶埙一观,见表面开有六孔,作为吹奏发声之处。
“想不到李将军不仅骁勇善战,还精通音律,果然是虎父无犬子,将门无懦夫。”
“当然啦!除了打仗之外,我什么都会一点。”
他扳起指头,开始自夸:五礼、六乐、五射、五御、六书、九数、洗衣、做饭、补袜子……
正讲到趣头上,他遽然勒住了马。
有情况?战士的本能让罗黛迅速手按佩剑,目光扫射周遭。
然而眼前的碧草青山、蓝天黄土皆寻常,无非是前方路口出现一个女孩子的身影,背着大竹篓,迎面朝他们的方向走来。
她一壁蹦蹦跳跳着,一壁用土语唱着不知名的歌,歌声娇润动人,仿佛绿杨枝上晓莺鸣。
罗黛纳闷地瞥了李奕一眼,后者颊上竟然浮现出两坨可疑的红晕。
咦?他脸红了?
“李将军,愣着干嘛?”罗黛像逮到他某个把柄似的,心情立刻雀跃起来,将陶埙塞回他手里,戏谑他道,“快吹点儿传情达意的曲子呀!”
“什么情不情的,你这家伙说什么胡话……当心我揍你啊!”他捏着陶埙,嘴上不饶人。
那女孩走的更近了些,身材娇小,年约十四五岁,皮肤被晒成了褐色,想是常在日头下做活之故。
尽管雾鬓风鬟、荆钗布衣,一双秀目却黑白分明,自有山野烂漫处养出来的水灵。
李奕下意识地别过脸去,倒是罗黛大大方方,对女孩笑了一下。
女孩瞧见罗黛的笑容,也善意地回她个微笑,并卸下背上的竹篓,从底下拿出一朵花来,来到她的马前。
察觉到克星警惕起来,罗黛摸摸马后颈,安抚道:“嘘,不要吓着人家。”
“花,花。”女孩踮起脚尖,高举手臂伸向高头大马上的罗黛,努力递花给她。
这朵花其实不太新鲜了,白色的花瓣蔫下来,好在香气依旧馥郁。
“谢谢你。”罗黛俯身接过花,坐正后小声问李奕,“我该付多少钱?”
“一片心意,你收着就成。”他这才转回脸,目不斜视地,示意罗黛别客气,“她是卖花女,经常进城在早市卖花,卖花担上,买得一枝春欲放。
“一整天下来,能卖的都卖完了,剩下的都是卖相不佳没人要的,不值钱。”
女孩冲他笑笑,旋即背好竹篓,挥手告别二人,独自往自家行去。
罗黛目送她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