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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多久,楚随终于开了口,说:“我明天...想去个地方。”
第二天,燕姮在地下停车场换了辆车,按着楚随的记忆找到了他要去的地方。
寻找的过程并不顺利,他们甚至问了好几个几条街外的老居民,才勉强确定位置。十年,可以改变太多东西了,曾经老破小的居民楼,三年前被拆迁,现在已经成了高大光鲜的商场。
楚随站在商场一楼,燕姮离他离得很远,只是望着他,保持着一个旁观者的距离并不上前一步。
他盯着光可鉴人的地板映出他的身影,商场里播放着轻快的钢琴乐,中央空调辛勤地运转着,旁边美妆店的香氛味让空气都变得像柔软温暖的。
他不过十五岁,营养不良了几年,没有长高太多,可现在投在地面上的影子,已经和母亲跳下来时差不多大小了。
他其实有些想不起母亲当时那条裙子具体的颜色了,只记得大片大片的红,要浸进眼睛一般的红。还有她那双永不闭上的眼。
边境里,他最后和阳阳在一起的那一刻,他就很想回来看看。
他在来的路上,一直和自己说不要当着燕姮的面哭。可真的到了,他却发现自己连泪意都没有。
他在脑子里一遍又一遍回放母亲倒在血泊里的样子,他甚至怀疑自己当时离得是不是真的有这么近,恍惚里他甚至可以看见血涌出来时,母亲鼻翼微翕的样子,眼睛里还没有熄灭的诅咒般的恶意。
他像是为自己构造了一场边境,清醒地反复咀嚼着属于自己的噩梦。
他不算一个健康普通少年,不管是生理还是心理,他一直清楚。
余光里,他看到燕姮的身影。
像一个客套、礼貌又恪尽职守的守护者,站在若即若离的位置,留给彼此都可以从容进退的分寸。
一个绝不会“冒犯”的安全距离。
他想起照片里一个后来在没出现的人——“邵清”,还有燕姮避而不谈的样子。
她这样一个散漫的人,却对男女之防有着过于敏感到奇怪的警醒。他不过十来岁的少年,燕姮大了他百来岁,有些东西太过刻意反而反常。
起初,他以为是燕姮对他的防备。但是,在昨天提到“邵清”这个名字时,他机警地察觉到了些许不同。
一种来自直觉的推测,让他慌乱。
楚随突然感受到掌心有一丝刺痛,才发现自己无意识里陷进皮肉的指尖。
这对他来说是一种先于感情萌发的渴望。“无法渴求”的直觉判断让他产生了一些焦虑,这种焦虑直冲心口几乎产生了灼热的痛觉。
他死死盯着地板上的自己模糊的身影,突然意识到自己站在了重要选择的关口,哪一种做法才能让他真正意义上的永远留在镜斋,抓紧自己的渴望来缓解心头的灼烧。
在“邵清”这个名字里,他似乎看到了选错的代价。
如久行雪夜的人突见薪火,可怜的少年不曾拥有过温暖,一个人这样努力走到如今,连如何伸手都感到惶恐。
好在他足够聪明,这种聪明为他造就了一种可贵的直觉,敏锐但也脆弱地洞悉燕姮身上对他的一种矛盾感。
她似乎需要他加入镜斋,帮助她进入边境。但是,好几次望着他的犹豫和审视,又叫他觉得燕姮不想让他与自己牵扯太多。
哪一种选择才能让他消除燕姮的犹疑和排斥?
他想他需要一种更委婉,暗默的方式,才不会成了像邵清那样的“前车之鉴”,这种方式需要真实到让自己也相信,才会丝丝入扣,让燕姮也相信。
他跟着燕姮离开故地一路无言,回到镜斋,在燕姮准备上楼时终于开了口。
“我不会...拜你为师,也不会加入镜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