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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凯眼底闪过一丝了然,招呼着大家别客气好好吃饭。
该说的话都说了,周凯饭桌上应得好好的,私下能实现几分也不知道。
顾念锦晚上还约了美容护理,饭宴便早早散场。
天色漆黑。
陈兆忽然想起他爸葬礼的那一天,也是这样的坏天气。
风大,天寒。
陈军摸滚打爬一辈子,好不容易事业有成,享受没几年,又死于心脏病。
顾念锦快哭昏过去。
姑妈姑父帮衬着料理后事。
可惜已经过去好几年,记也记不太清。
花环是一个接一个地被送过来,死后也算风光一场。他胳膊上别着黑袖章,独自一人坐在老屋里守灵。
脑海里还会想起总是叮嘱他少抽点烟,像顾念锦那样连绵不断的泪水却怎么也落不下来。
陈兆甚至疑心自己并没有那么伤心,迷迷糊糊一眨眼,摆在供台上炸好的鱼却消失不见。
是被猫偷走了吗?
他盯着摆在正中的那台棺材,抱着手臂又垂下头。
雨滴声越来越大,淹没这一寸天地。
陈兆关上洗手台的水龙头,双手还撑在台边。
抬起头,一愣。
同样的脸。
昏暗光线让这一切都蒙上一股朦胧的幻觉。
宋晚晚下意识后退了一步,对上镜子里不变的目光,双手僵硬地停在半空。
她还在擦身上被泼上的红酒。
担忧的情绪似乎都比行动晚来一步,在陈兆反应过来之前,他已经拿着纸问道,“你要湿巾纸吗?我带了。”
“不用。”
宋晚晚仓促收回眼,试图借擦衣服这件事来显得自己很忙。
呼吸变得那样浅快。
同样站立的局面,颠倒着又回到三月。
世界是一个烂出汁水的酸橘子,黄昏穿过她整个人,把纯白瓷面变成洗不掉的黄色。指尖脱离开,温热水汽埋藏在钩成一场雪的灰尘里。
心间一面鼓越擂越重。
更加冷静的话语却脱口而出,“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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眨眼间天色落幕,泛起凉意。云城总是有这样的天气,让人担心下雨,糟糕到忍不住皱起眉头。
他在夜色里走得很快。
寒风不断卷着额前碎发往上掀,好似这样就能模糊眼睫。
胸口剧烈起伏着,陈兆又一次开始怪罪自己。
一股绵长无解的愧疚快要把他整个人捏成一团,缩到密不透风的箱子里,扔进海底永远无法逃脱。
站在当下看,从前最幸运的事,不过就是初中那会和她选了同一门选修。
速写,走班制上课。
他没有再参与任何的运动,就像一种害怕。
陈军生前总叮嘱他别老跑外头去踢足球,别老挑食不好好吃饭,别老沉不下心干事。
从此,他认真吃好每一顿饭,体重一路上升,却好像吃多少都不够。爸爸年轻时候画的最后一幅画还悬挂在墙上,他坐在速写班里拿起同样一只铅笔,画不出同样一幅作品。
目光朝前,看向窗外。
正是日落时分,黄昏层层剥落,世界褪去薄薄一层茧。
而这一切就像现实与虚幻间那一层交织的临界值。
发稍静静顺着后颈流淌,有风吹过。
坐在窗边的人握着笔认真描绘,像是觉得碍事般,将碎发勾到耳后。夕阳打到她的侧脸,照出一片细小绒毛。
右手食指从上往下数的第三个骨节上有浅浅一条疤。
就像一道特殊印记。
陈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