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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倪雄赳赳地往前走,不过几步,脚步逐渐慢下来。
她喜欢穿高跟鞋,鞋跟越高越细越美,但因为廉价,底子不是软皮的,踩着非常硬,加之刚才踢了石墩,整只脚疼得发麻发木。
地铁口在前方一公里,以这样速度走过去需要十几分钟,应倪往前望了望,又低头看看脚,郁闷地叹了口气。
对于陈桉的邀约,她一点也不心动,甚至反感。
如果停车的人是余皎皎,还有点硬着头皮上去的可能。因为她宁愿在女人面前丢脸,也不愿意将自己的狼狈摊开在男人眼前。
老城区人`流密集,热闹嘈杂,狭窄的人行道两旁汇聚了卖小吃的商贩,在青色的石墙上晕出腾腾白汽。
闻着香味,一整天没怎么进食的应倪更加走不动道了。
旁边有一家卖夹馍的。应倪转身过去,摊前站了两三个人,老板忙着切肉,砧板被剁得噔噔作响。
“怎么卖的?”她问了两遍。
老板低着头,因为生意繁忙而有些不耐烦,“上面写着!”
应倪抬眼,一张塑封过的A4纸贴在付款码旁边,表面混着汽车扬起的尘土,油腻的,隐在同样布满灰的招牌里。
只有鬼才看得出来。
小份八块,中份十块,大份十二。
糟糕卫生的环境意味着价格实惠,就是不知道分量怎么样。
“你要什么?”老板见她站了好久。
应倪说:“我再看看。”
“你站过去点,别挡住别人了。”老板扯过一个纸袋,将夹好肉的馍递给旁边的女人,应倪抻脖子问:“你这是几块的。”
女人回答:“十二。”
肉这么少,一点也不地道。应倪立马掏出手机:“老板,要个八块的,少放青椒。”
她一边扫二维码一边用余光关注老板的动作。老板剁碎了一大块肉,但只划了一小角塞进馍里。
都不够塞牙缝的,应倪抬起眼,“算了,十块的。”
老板撑开馍,夹了额外的肉进去。多加的两块钱的肉和八块差不多。
“还是要十二块的吧。”应倪又道。
老板看了看应倪,表情很不友好,似乎在埋怨“不能一次性说清楚”,应倪视而不见地保持微笑。
肉塞了又塞,馍被撑得鼓鼓囊囊的,塞不下的掉在了包装袋里,应倪心满意足地接过,心情总算好了点。
但很快,她的情绪又down了下去。
同学会的合照出来了,余皎皎不仅发在群里,还编辑了朋友圈广而告之。
应倪叼着饼,越看饼抓得越紧,脸越阴黑。
站在最边上就算了,怎么只有半张脸?
并且所有人里,只有她这样!
反观余皎皎,一身D家的秋季秀场新款,搭配鸽子蛋大的钻石项链,闪闪发光地站在C位,脸是精修过的,眉眼像回炉重塑了一般。
就连陈桉这个曾经的边缘人物也西装革履地站在了男人堆里的中心。
对比之下,应倪灰头土脸,极其狼狈。犹如丧家之犬。
或是想印证什么,她从嘴里取下饼,点开云相册,翻找出很多年前拍的一张班级合照——
她站在陈桉如今的位置,陈桉站在她的位置,丝毫不差地换位。
好巧不巧,陈桉的脸也没有完全照进去,不过只是缺了耳朵和右边的眼尾。
照片里。
应倪抱着束鲜花,眼睛明亮,笑得无比灿烂。
陈桉平视前方,瞳仁黑漆漆,看不出表情,像是在完成一个任务。
绿灯亮起,应倪纹丝不动像个地标,路人像流水一样从身旁经过。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