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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宁姑娘,”刘仓尖细的嗓音叫她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往后好好伺候太子,有你的好日子。”
安宁摸摸胳膊,呼出一口热气,推门进了宫女住的低矮下房中。
“你是?”正在梳头的鹅蛋脸宫女疑惑不解地看向她。
“我是被指派来东宫伺候的宫女安宁。”安宁敛眉平静答道。
“啊,”鹅蛋脸宫女似想起有这回事,笑道,“我叫蕊香,是刚从大齐皇宫调过来伺候太子的,你呢?”
“我是……”安宁抿了抿唇,抬眼坦然道,“原来浣衣局的奴婢。”
“可怜,我听说那里最苦了。”蕊香拍拍她的手,给她倒了杯茶,“以后在东宫,谁也欺负不了你去。”
同房的加上她共有四个宫人,蕊香是领头的,模样也最好,管着茶水供应。
没人给安宁安排差事,安宁便去做最低等的扫洒擦洗奴婢。
东宫占地庞大,设施周全,几乎是另外一个小朝廷。安宁从早天不亮出门,到晚上月亮落在头顶才回房。她沉默寡言,也不和别人交往。
但身份的事情还是没能瞒住。
第三天回房,她在脱被汗湿浸透的袜子,蕊香啪地给了她一巴掌,怒目看向她:“你是魏国公主李安宁?”
安宁拿手背贴了贴脸颊,沉默不语。
秋酿满目含泪,声声泣血:“魏军当年杀我父兄,凌辱我母亲,此仇不报,我枉为人女!”
说着就从簸箩里拿起剪刀捅过来,被夏荷拦住。
夏荷又甩了她一巴掌,“我姐姐姐夫成婚多年,好容易怀有子嗣,却被魏军士兵当着姐夫的面给奸杀。杀了你也是便宜了你!”
蕊香没有道出原因,不过想来也是一样背负着深仇大恨。
她拽着安宁的头发,咬牙切齿地说:“你不配伺候太子殿下,我不会让你活着走出东宫的。”
哪有这么巧,凑了一屋子苦主。安宁猜这应该是上面人的安排。
早晨摆在她面前的就只是一碗泔水,安宁没动,空肚拿着比她还高的竹扫帚从崇德门扫到桂华门,中午也不回去,去典膳厨讨了两个馒头,坐在小池院台阶上,一口口慢嚼,就着唾液硬往下咽。
过了两日,连典膳厨也不肯给她一点吃的了。
打下魏国后,皇帝很快领兵回了齐国,残局都留给太子季政处理。
刘仓是后来才知道了太子在魏国的经历,但他以为的□□的场景并未出现,太子只是将皇室和握着兵权的那几个大将军斩首示众,其他人看管在京城家宅中,不得外出。他知道,太子在等着秋后算总账。
唯独对那安宁公主,刘仓有些摸不准太子的态度。
说恨,当然有恨,但除了恨,难道就没有点旁的意思?他虽然没有子孙根,却毕竟做过男人,不是傻子。
路过宫女下房,里面传来摔打声,太子季政停住脚步,往那边看去。
刘仓忙道:“那是蕊香、夏荷、秋酿和……安宁的住处。”
太子抬步走去,刘仓忙跟上。太子不叫通报,隔着木窗棂,两人看见了屋里的情形。
李安宁跪在地上,鬓发散乱,满身尘土,衣服上还有绣鞋的脚印。蕊香抱着汤碗,白瓷勺舀起一个丸子,抛洒到李安宁脸上。
丸子骨碌碌滚落在地。
“捡起来吃。”
地上人没动,夏荷硬塞到她嘴里去。
秋酿揪着李安宁的头发往前薅:“你跪近些!”
扬起的半张脸上菜水淋漓,面皮被烫的通红。
李安宁挺直着脊背,膝行往前,秋酿不满意,抓了桌上滚烫的茶盏,兜头便要浇下。
刘仓看见太子骤然紧缩瞳孔,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