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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来抢糖果,那时候陈桉瘦瘦小小的,胳膊腿还没他手腕粗。因为陈国栋常年在矿上不回家,吴庆梅在村里处事一直以和气为先,耳提命面地告诉他一一
“不能打架。”
再一次被推到在田坑里时,
刚好在家陈国栋把他抱了起来,郑重地告诉他一一“下次再打你就打回去,不要怕,爸爸给你撑腰。”其实陈桉并不是一个喜欢怀念过往的人,他的情绪一向稳定,很少有波动起伏的时刻,可每次提到父亲,总会忍不住溺在回忆里。
失去父亲的日子就好像是下雨天弄丢了伞,他被迫淋雨,抱着头在街头乱窜,然后很快成为妈妈和妹妹的伞。他抬头望向天空。毫无征兆的,又下雨了。和以前一样,细细绵绵的雨点砸在身上,没什么感觉,但又好似落的针一样,扎得浑身每一处都疼到了骨缝里。
可是……
他也想要撑伞。
那怕只是短暂的一秒,眨眼的瞬间,可以让他得到暂时的喘息。
就是这个时候。
应倪出现了。
直到现在,他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出现在人迹罕至的树林里,但她就是出现了,从天而降。
穿着他欣赏不来的服饰,撑着一把小碎花伞。像是很急地要赶去某个地方,也对他跪趴在地上的行为感到不解。眉头皱得很紧:
“搞什么行为艺术,好狗不挡道。”
陈桉沉默着看了她一眼,然后很快垂下眼皮。应倪目光在他浓密的睫毛上滞留了一会儿,可能是觉得有些脸熟,但又不确定,想了很久才问:“你是我们班的?”
陈桉依然保持沉默,倾斜身体给她让出半条道。“问你呢。“应倪蹲了下来,小皮鞋上镶嵌的水晶在阴天依旧闪闪发光。
陈桉像是被光芒刺到了眼睛,倏地抬起了头。“就是我们班的嘛……“应倪立马靠近了点,指着他脸颊的伤口问:“你怎么了?”
陈桉下意识往后躲,声音很低,“摔了一跤。”应倪的表情很是无语,“你走路不长眼睛?”陈桉不说话,她站起来,左右环顾一圈后发现周围空无一人,无奈地叹了口气,并伸出手:“我拉你起来。”陈桉还是维持着那个姿势:“不用。”
“不用?“应倪像是被气笑了,呵一声:“那你倒是自己起啊。”
陈桉咬着牙爬了起来。
应倪上下打量他一眼,确认没有大问题后,纡尊降贵般地道:“行吧,我有事,你自己去医院可以吗?”陈桉“嗯”了一声。
应倪很快转身,两人擦肩而过,雨仍在下,陈桉拖着疲惫不已地身躯踉踉跄跄地缓行着。
只是没走出几步,忽然有人叫他。
“喂!”
陈桉转身。
应倪快步走来,几乎没给他任何的反应时间,伞柄被强塞进他手里:
“这个给你,不要再淋雨了。”
渐大的雨点砸在伞面,发出滴答的脆响。
陈桉恍惚了很久,直到雨幕里抱着头奔跑的背影缩成一个模糊不清的小点时,才终于从长久的呆望中回过神来。心脏不知在什么时候停止了跳动。
世界里的雨,也随之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