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膳食,还需得一会儿子才好。”
陈娇娇面色微缓,快步走进桌台,待看清觞杯中的物什,不禁恍惚片刻,方才回过神来屈膝而坐,颇有些自由自在的模样,总归这长门宫里她是最大的,不会有人再来管束她了。
那觞杯又名耳杯,多是喝茶、喝甜品、汤羹用的,今儿里头竟是枸杞子炖莲子,其中的枸杞子乃是西域来的贡品,顶级枸杞子向来是没多少的,专供奉给陛下、太后、皇后享用的,次一级的方才会有商人卖给王公大臣,陈娇娇从前便有些阴虚火旺的毛病,只是那时轻些,也还没有郁结于心,对枸杞子并不甚在意,没成想被废后竟还能享用贡品。
陈娇娇执起纤纤素手握着勺羹,小口小口喝着羹汤,并不算甜腻,似有饴糖,只是并不多,羹汤中带着股微苦的味道,正如她如今的心田一般,似苦非苦。
羹汤尚未用完,膳食便由婢子、内侍一一奉上餐桌上,便是连水果也上了来。按古历法算,眼下将将初夏,约莫四五月份的样子,却忽而冷忽而热,冷时约莫□□度的样子,热时要二十八九度,比如今儿也得二十五六了。
长安城里多少是闷热些,膳房特意做了芦菔白羹、炙鱼、炖芸菜、胡麻饼,配餐的应季水果有枇杷、桃子,这时节桃子还是很难得的东西,想来是有人特意分了来。
陈娇娇咬了口桃子,这桃儿个头不大,却香甜可口,甜蜜蜜的味道似乎要抚平她心中的不愤。
可哪里抚的平呢?
阿娇和刘彻算得上是青梅竹马了,她虽大上两岁,却自幼养的娇气,因此阿母不愿她跟刘荣这些年长的表哥们玩,反而是让她同彘儿姐弟几个玩的多些。没有爱情,也总该有几分亲情吧?可到底还是走到了兰因絮果这一步,从前她还会自欺欺人,认为是卫子夫等人的勾引才会叫他变了心,事实上哪怕没有卫子夫也会有张子夫、王子夫、陈子夫……情爱哪里比得过权势与地位。
罢了罢了,这些事儿她一个被废的人又有什么法子呢?陈娇娇垂下眼帘,往日丰润的面庞也消瘦了不少,脸颊再不复从前般莹润,竟有种病美人的感觉,她眨了眨眼睛,大颗大颗的眼泪顺着脸庞落下来,好生可怜。
“翁主……”
婢子们手足无措想要劝慰一二,却不知如何开口,生怕又戳着翁主的伤心处。
陈娇娇抬手抹去眼泪,扯出一抹笑容来,语气中带着释然:“罢了罢了,人总该向前看。”每每想起来自“后世”记忆中卫子夫、李夫人、钩弋夫人等人的下场,陈娇娇胸口的那抹气也算是消散了,并非是幸灾乐祸,而是因为刘彻的薄情寡义,她早早被废竟也是最好的出路了。日后便在这长门宫好好过日子吧,总归这里都是她说了算。
婢子们奉来清水,使得陈娇娇净净手、擦擦脸。
如今陈娇娇尚在养病,多是素面朝天,倒也不担心弄脏了妆容,只是到底脸颊上的泪痕不雅。
秋水觑了眼她的脸色,大着胆子用帕子为她轻轻擦拭着脸颊:“翁主净手后不妨先用膳,再过会儿怕是汤羹便不鲜了。”
陈娇娇顺势看向案前的羹汤,若是自己生在寻常人家,怕是连碗芦菔白羹都用不起,此羹由贡米、肉糜、芦菔熬制而成,芦菔即为后世的白菜,价贱,但贡米、肉糜价贵。
秋水见她并未反对,便执了汤匙舀了口白羹递到她嘴边去。
陈娇娇接过汤匙,低头抿了一口,随口蹙眉捂住了嘴,羹在口中吐也不是不吐也不是。
一旁的婢子连忙奉上小碗。
陈娇娇接过便吐出了口中的羹汤,峨眉微蹙,似有不悦。
秋水关切道:“翁主,可是这羹不合胃口?”
陈娇娇点头,问:“这肉羹怎的一股腥味儿?”
秋水未曾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