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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当家说,东州诸军似有异动,怕不是圣上已暗中行动……夜雨之时,我正为此事坐立难安,忽听几声讪笑传来,回身一看,却是花名在外的谢家子,不知怎的闯了上来。
“他似乎听见了我两人的话,贸然闯入不提,口中还念念有词,大声嚷嚷着什么文安伯府后继无人,我、我实在……”
“你被唬一跳,生怕他将听闻之事乱传出去,”姬珣盯着他的眼睛,步步紧逼,“而后便起了杀心?!”
“没、没有!”
苏升眼里掠过一丝痛楚,夜雨寒天,他的额头上却冒出了细细密密的汗。
“谢家虽没落,而今的工部尚书王梁书却是陛下面前的大红人,谢王两家又有姻亲之好,我……陈三为护我,和他扭打了起来,谁知谢逸酒后蛮力,卡住陈三脖颈推到地上。眼见陈三面红耳赤命悬一线,我拎起手边之物砸了过去,事后才知是个香炉……”
陈三不敌谢逸?
姬珣的心直直往下沉。身为文安伯府世子,虽已到了成家立业的年纪,空有一颗为家为国之心,却如此轻易得为同一人利用……倘若谢逸当真死于他手,哪怕是失手……
“香炉砸中脑门,当下便没了气?”姬珣目色阴冷,沉声开口。
“没有!”苏升陡然收回目光,摇头道,“只是晕了过去。如我方才所说,陈三对闲梦楼上下极为熟悉,他告知我说,倚云楼内有一条密道,可不经二楼直抵落日门。谢逸已烂醉如泥,再过一夜,势必什么都不会记得……只要将人搬去锁春池,摆出失足滑跤模样,不仅脑后的伤口有了解释,之后只要我二人咬死不认,他亦没有证据……”
“晕了过去?”姬珣蹙起眉头,“你确信送抵锁春池时,谢逸还有气?”
“自然!”苏升圆瞪着双眼重重颔首,“怕青石太过硌人,我特地寻了块平整的石头,放下后还探了探他的鼻息和脉门,都很平稳。”
“落日门去往锁春池的一路虽不太远,那夜暴雨,你二人还搀着烂醉如泥的谢逸,走得必定不快……一路上可有遇见什么人?”
想起先前对江屏死因的猜测,宋晞接过话头道:“或者可曾听见什么不同寻常的声音?”
“声音?莫非是那时……”
苏升微微失神,觉察出两人满含探究的视线,立时摇头道:“两位莫怪,其实是在我把谢逸放下时,好似听见了一声闷哼,看谢逸依旧昏迷不醒,问陈三又什么都没听到,我便以为是风声太大,听岔了。”
“闷哼?”姬珣轻叩桌面的动作倏地一顿,“没想出去确认一下?”
苏升摇摇头,唇边噙着苦笑,闪躲着目光道:“说出来不怕二哥笑话,我自小到大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此番当真是吓破了胆。陈三见我害怕,便让我出门寻子悠先生先行回府,万事有他善后。”
善后?
“善后第二天,你便听闻谢逸在锁春池出了事……陈三仗义之士,必不会陷你于不义。如此说来,谢逸之死便只剩一种解释——他脑后的伤比你以为的严重,你二人离去后,他因失血过多而死。以为自己是罪魁祸首,你愈发惴惴难安,不敢告诉我,只越发信赖‘一心为你’的陈三……”
姬珣满心冷硬在看清他眼底怔忪时化作一声叹息,摇头道:“堂堂文安伯府世子,将门之后,轻信他人便也罢了,生怕被拿捏得不够,还要将这么大一个人命关天的把柄送到对方手上……出入倚云楼那么多次,竟一次都不曾怀疑为何只你二人能随意出入?”
苏升陡然抬眸,面露迟疑道:“哥、云姑娘,你们……早知那闲梦楼是陈三的产业?”
“先前不知。”
宋晞接过话头,朝苏升道:“好几日前,他与我相约舍然亭,说谢逸之事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