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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药味,花圃、葡萄藤,都似弥散着药味。
他轻轻吸了吸鼻子,站起身来,打算循着味道一看究旯。
“越郎,是药味,我让他们把药渣倒进花圃里了,听说药渣养花。"当然还有拂云攒了几日一起倒过来的药汁。宗越这才罢休,复又坐了回去,忽然想起什么,自腰间磐囊掏出几颗油纸包裹着的东西,递给她,“以后吃了药,再吃这个。”
这是牛乳特制的糖,在西州和胜州是常见的吃食,其他地区并不多见,是西州和胜州每年进献的土贡,他在胞姊肃王妃那里吃过几次,觉得好吃,每年都会去讨几颗,但现在,外甥们也很喜欢吃这东西,他一把年纪不好再去讨。
今次为着罗婉吃药,名正言顺,他遂又去了一趟,管外甥们讨来几颗。
“是……奶干儿?"罗婉认得,有时候蕃使自西州而来,也会带些这种乳糖,她吃过几次,是很好吃。“尝一颗。"宗越剥开糖纸递给她。
罗婉没有推辞,握着他手腕凑过去,就那样就着他手吃了糖,眉眼都聚上笑意,“好吃。”
便又剥开一颗给他,“越郎,你也尝尝。”宗越没有吃她的糖,只是突然倾身过来,唇压在了她的额上。
是他的错,她为什么一点都不怪他?她明明那么想要一个孩子,是他的放纵,让她没了孩子,还要天天吃这些药,她怎么就能像什么都没发生,还是如此笑着对他,给他吃糖?
罗婉伏在他的怀里,轻轻咀嚼着那颗乳糖,想,看在如此夫妻“恩爱"的份上,将来他状元及第,会给她留几分体面,好聚好散的吧?
宗越在当天晚上就被劝回了国子监,之后几日虽还是回去,总会被罗婉劝着快些返回。
他能察觉,她不想看到他这么在意她,她大概还是因为孩子的事在自责。
偏这个时候,贺去非来同他报喜。这晚两人都没有上晚课,坐在监中的永明渠旁消暑。
“我当爹了,咱俩喝酒去?”
贺去非的声音里是藏不住的兴奋和欢喜,“都已经快四个月了,蛮蛮说,再过一个月,就会动了,说不定我贴上去,都能踢我脸了。”
快四个月了,贺去非竞然都要当爹了?
宗越冷幽幽望着渠水,忽然说:“我本来,也要当爹的。”
“什么?“贺去非深深一愣,好一会儿才说:“你不是说,不会和她生孩子?”
怎么还是不小心有了?
贺去非只好收敛自己当爹的欢喜,来安抚宗越这个刚刚没了孩子的父亲。
“其实也未必就是坏事,颜九说的对,有了孩子,哪能那么容易断呢,我和蛮蛮有孩子,是因为我们要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你不是还要休妻么?有了孩子还怎么休?”
说到休妻,便又想起字据,遂问宗越道:“颜九的字据可找到了?”
宗越自磐囊里掏出两张字据,一张他的,一张颜九的。贺去非道:“找到了就好,可别让你夫人瞧了去,不然,不定怎么报复你呢。”
宗越转目,冷飕飕的眼风扫在贺去非身上,两张字据叠在一起,特意高高举着,在贺去非的眼前,将字据撕了稀碎,最后扬手抛进渠水里。
稀碎的纸屑仿如落花,在夏日的晚风里,随着流水悠悠飘远。
“你……你……“贺去非望着宗越,目瞪口呆,“你这是什么意思?″
宗越冷峻的眉宇间好像有一丝挑衅,“我也要和罗婉,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生一堆孩子。”罗婉才不会报复他呢,她对他那么好,便是他犯了错,也没有一句责怪。
他的妻子,比贺去非的妻子,好了不知多少倍,他为什么要休,为什么,不能和她要个孩子?
他就要和罗婉,执子之手,与子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