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色如许 (第4/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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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沉书不知自己睡了多久,他只是忽然感觉到有人轻轻踢了踢他的脚,便从梦中醒来。谢沉书环着手臂,微微睁眼看见的还是那双熟悉的媚眼。
他听到史云腴站在自己面前说:“表弟醒醒,阿姊渴了。”
表弟……
她还没完了。
谢沉书冷哼一声,重新将眼合起,默默把脸转到了一边去。
他一点也不想搭理眼前这厚颜之人。
可史云腴却又俯身蹲下拍了拍他,谢沉书不堪其扰地睁眼,挥手将其挡开,只道:“你到底想怎样?”
“我说我渴了。”史云腴依旧重复着自己的要求。
谢沉书坐起身,有些不耐烦,“渴了就喝水,何故要来烦我?”
“手脏,劳烦表弟帮我把装水的竹筒找出来。”史云腴说着将手坦然摊开在谢沉书面前。
谢沉书低下眉目去看,泥土斑驳着她掌心的纹路,薄薄的一层茧缠绕在指腹。他从未见过这样的手掌,那上头布满了生活的痕迹。
谢沉书默而无言,他抬手翻开背篓只小声要求史云腴,“不许再叫我表弟。”
史云腴没言语。
待到谢沉书掏出竹筒抵在她面前,她却没接。
谢沉书惑然抬眸相看,将手中竹简晃了两下,史云腴这才开口道:“既是已经拿出来了,你不若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喂我一下。如此我也不必弄脏竹筒了。”
史云腴面不改色看着谢沉书。
谢沉书对眼前人的得寸进尺感到气愤,“清风使,你还真当我是你家什么穷酸表弟不成?这水你想喝便喝,不喝就是渴死,我也不会喂你。”
语毕,竹简被谢沉书重重压在地上。
史云腴却依旧没有伸手去接,她就这么在谢沉书面前缓缓起身,仰面望向日光照耀的方向,蓦然笑起。与人拌嘴的感觉,竟让她多出几分新鲜感。
随之走去不远处的木桶边,史云腴仔细将手冲洗干净,才再次回到了谢沉书的面前。只见她俯身拿起竹筒饮了一口,沉声说:“时候不早,该过午了。”
谢沉书默而不答。
一直待到史云腴坐在他身旁将食盒打开,他才讶然了句:“今日这饭竟还是半点荤腥也无?”
昨日鸡汤无鸡,豆饭皆豆,他尚能忍受。
可今日自己辛苦走了这么远跟她来到这茶园,居然还吃这些。如此叫谢沉书这样养尊处优,吃惯了山珍海味的人,如何下咽?
若是从前在青宫,太孙动怒不满,宫人定是霎时惶恐跪了满地。
可史云腴非他奴仆,怎么会惯着他的这些臭毛病?
但瞧她抬手狠狠将饭盒叩起,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厉声说道:“如何?这鸡子在你眼中难道不算荤腥?无名某,这饭你想吃便吃,不吃就是饿死,今日也不会再有别的饭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