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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前朝大家的书法都不为过,唯独有两人的字不可仿写,这一点,朝堂上下,宫里宫外都心知肚明——一位是先帝,一位便是当时稳坐东宫的太子殿下。
这二人的字,没有人敢拿来做字帖,唯恐惹上借机生事,意图造假叛乱的罪名。
陈蕴因曾经不过是区区一洒扫宫女,又是从何处得到陛下的真迹,加以仿写的?
丁香不认为只是巧合,毕竟,陛下数年前便已书法大成,即便是练颜体,也有了些自己的风骨,连桀骜不驯的当世名家都曾夸赞有加。有几分神似不足为奇,可真假难辨……委实不是能用一个巧合可以解释的!
宫女失态地望着对面的女子,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她,恨不得将她盯出一个洞来。
蕴因敛了敛眉头,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却又说不上来,只能任由她打量。
过了一会儿,才听宫女徐徐吐出一口气来,脸上挤出来一丝笑:“这是陛下赏赐的砚台吧?”
她点头应是。
虽说是御赐之物,但真把这供起来也是浪费,她想着这大概也是如今的唯一用途了,便将东西带了过来。
“真是个好物件儿,写出来的字……很好看。”她看着她,露出了自蕴因认识她以来最和善的一个笑容,道:“陛下有赏,你也该去御前谢恩才是。”
怎么竟连丁香也这样说?
蕴因本就打定了主意借着谢恩的机会再讨些东西,闻言无辜地眨了眨眼,内里暗暗摇头叹息:瞧瞧她们这位陛下身边都是些什么人,怎么一个个的都唆使着她往御前去“敲诈”?
啧啧,看来他平日里行事不太讨大家喜欢啊。
……
“谢恩?”
周瀛挑眉望向站得笔直,手里捧着一沓子宣纸的女子,眸中隐不可察地溢出一丝笑意。
他倒瞧不出,这是哪门子谢恩的架势。
女子生长于南方,虽拗正了一口官话,但软下声调时仍有吴侬软语的娇媚,明眸善睐的模样如沁了一汪春水,笑吟吟地道:“奴婢晓得陛下赏赐砚台,是想让奴婢勤学苦练,研墨之际,奴婢也写了几个字,连丁香姐姐瞧见了都说尚可,故而特意拿来给陛下瞧瞧,望您指点一二。”
她笑得眉眼弯弯,如同孩童得了心爱的糖果,不仅喜欢,还要特意在人前炫耀。
天子本存着蓄意捉弄之意,见她如此一时间心底受用,心情颇好地颔首示意她走上前来,赏脸地接过那列满书目的宣纸。
然而只看了一眼,他矜持的表情就出现了一丝裂痕。
“你把这个,拿给丁香看?”
蕴因听他语气莫名,一时懵懂不解其意,细思片刻,忽地心间微跳,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突然就明晰了。
自打入宫以来,她就基本没碰过书法,如今下笔,不自觉地便写了从前练的最熟的字——那便是先前阿砚手把手教她写的颜体。
时间过去了很久,她在勤政殿侍奉笔墨时,余光看到的天子笔迹已与当日大有不同,一时之间便没能回过味儿来。
“丁香姐姐……认识您从前的字?”她有些结巴地开口试探。
周瀛凝眉想了想,道:“朕记得,她从前似乎也在东宫服侍过。”
此言一出,蕴因的表情顿时变得十分精彩:原来丁香并不是忽然转了性子,而是被她写了一手与当今陛下如出一辙的字迹吓到了!
……但她当真不是故意的。
他看见她脸上昏昏懵懵的表情,明白过来是她失误了,轻吐出一口气,温和道:“罢了,不妨事。”年少时他一心习颜体,立志做个恪守祖宗礼法规矩的守成天子,一朝惊变过后,心态不自觉地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到如今,则更为醉心自由洒脱的赵体……细看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