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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色顿时有些微妙。
“您这是……”
对着旁的宫女,袁得力脸上的谄媚之色便一扫而空,盯着她将拂尘一甩,淡淡道:“陈姑娘伺候得好,陛下着咱家送恩赏过来。”
丁香愕然。
她也是从前东宫里伺候的宫人,只是当时的太子殿下年纪越长,东宫里不安分地想要勾引殿下的宫女便越多。起先是皇后娘娘觉得太子殿下年纪尚小,无需安排什么通晓人事的宫女,赶走了一批人。后来便是太子殿下自个儿厌烦那些狂蜂浪蝶打扰他读书习政,撵走了许多。到如今,东宫里的老人儿便只剩下她一个,全凭着她一向安分,容貌又算不得出挑,这才有机会管着几个小宫女,得了些体面。
但论体面,紫宸殿里宫女式微,内侍当道,她这个宫女里最体面的人,在袁得力这种时常能到御前侍奉的内侍面前仍旧不够看。好在她一向不掺和内侍间的斗争,袁得力虽有些顾忌她和福安之间是否有往日在东宫的情分,但到底不会明面上刁难她。
她便是这些谨小慎微才爬到了今天的身份,饶是如此,陛下也几乎从来不让她进勤政殿伺候笔墨。可那个陈蕴因,刚来半日的功夫,竟就到御前侍奉,还得了赏赐了?
“袁公公,奴婢无心和您做对。只是奴婢先前已经安排了那陈蕴因去整理陛下私库里的图籍了,她却这样处心积虑,一定要到圣驾前头去……”
话说了一半,袁得力便蹙眉打断了丁香的话,他板着脸道:“丁香姐姐误会了,这事儿是我做的主,和陈姑娘没关系。再者说,连陛下都没责怪陈姑娘,您这厢便这样给她定了罪,若是传到陛下耳朵里……”
她被唬了一跳,忙解释道:“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奴婢只是担心,那陈蕴因,到底是慈寿宫那头送来的人,万一有什么不妥当……”
袁得力看她一眼,见她眼里布满忧心忡忡,并无多少私欲,暗骂一声榆木脑袋,气却消了大半。
他耐着性子,最后劝告她一句:“妥当不妥当的,自然是陛下说了算。丁香姐姐,你在宫里也有些年头了,有些人纵然出身不好,却是一眼就能瞧见的富贵命,你啊你,还是得擦亮眼睛啊。”
留下丁香愣在原地。
陛下回宫后性情大变,哪怕用谨慎多疑来形容也不为过。这样的陛下,怎么可能会对一个明摆着有问题的宫女放下戒心,予以恩宠呢?她想不明白。
*
短暂的午憩过后,蕴因带着笔墨纸砚去了库房。
各色图籍浩如烟海,最罕见的则是带有明显边陲特色的神话画册。有些制造粗糙,像是牙牙学语的小儿随笔涂鸦之作,有的则画风昳丽,冲击着蕴因自小对边陲乃“不毛之地”的观念。
她看得入迷,不知不觉竟过去大半个时辰。待回过神来,唯恐丁香晚间要看她今日整理了些什么,忙静下心思铺平宣纸,认认真真将抽出的小山高的异域画册率先摘录好。
等此厢事了,天色已近傍晚,丁香果真踩着当空儿进来了。
“做的如何了?”
她的态度远算不上客气,一进门便直奔主题。
蕴因敏锐地嗅出她有找茬的意思,心间庆幸自个儿没一味躲懒,忙一脸乖顺地将抄录好名目的宣纸递给丁香看,笑道:“许久没有提笔写字,生疏了些,丁香姐姐莫怪。”
掌事宫女丁香看着那薄薄的两页纸下意识柳眉一竖就要出言呵斥,待瞧清了上面工工整整的颜体,她顿时愣在了原地。
不是因为蕴因写得一手好字,而是这字迹,与陛下在东宫时所书的字如出一辙,简直到了真假难辨的地步!
她倒吸一口凉气,只觉得头皮发麻。
大黎朝皇权巍峨不可冒犯,馆阁诸臣与王宫贵胄临摹哪位当世名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