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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性子还是这么急躁。”
徐宛秋顿时心凉了半截。
她猛然想起来,眼前的女人不仅是她的亲姑母,更是表哥的亲娘,这天底下没有不护着自己儿子的母亲,表哥身边纳了人,不再过苦行僧一般的日子,姑母只会高兴。
她坐不住了,却不愿意坐以待毙,于是找了个身子不适的借口,便匆匆离开了坤宁宫,叩响了紫宸殿的大门。
表哥身边的福安公公是个老油条,昔年东宫式微,宫人四散,唯有他靠着四处讨好保全了些体面。如今重遇旧主,却多少改不掉往日陋习,对着她也是一个劲儿地逢迎。这样的奴才,对表哥来说不算得用,但对她却有莫大好处。
她怀着惴惴的心理想搅扰殿中二人的旖旎,却不知从来不同她谈论风月的表哥会不会理会深夜来访的她。翘首以盼着,却见那道身影怀着几分怒气从殿中走出,并未有要来见她的意思。
她咬了咬唇,提着裙角跟上去,进了清辉园中。
却见表哥几乎是立刻转过身来看她,在瞧清楚她的面容时眸中闪过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神色:“这个时辰了,你来做什么?”话语里透着浓浓的不悦。
徐宛秋吓了一跳,生怕心爱的表哥从此开始厌恶她不知进退,连忙将她的一番忧思道出,柔柔道:“表哥,若是旁的宫人也就罢了,太皇太后送来的,你要多当心才是。”
“这是朕后宫之事,表妹作为未出阁的姑娘,妄议这些实属不该。”他背过身去,语气是那样生疏冷漠,听得徐宛秋心间狂跳——她也曾帮过表哥一些忙,这些年来,他待她从来没有这样疾言厉色过,此时此刻,却像个无情的帝王,不愿与她有半分干系。
一丝不妙的预感在她心间徘徊,她隐隐抓住了什么,却看不清关键。于是只能强行挤出笑脸,一边同他道不是,一边同他叙述些坤宁宫近来有趣的见闻——表哥自打从宫外回来,瞧见姑母一副老了十岁的模样便十分内疚,旁的事情他忙于政务不愿多听,对坤宁宫的一切却很是包容。
果然,一听见这话,年轻天子紧绷的下颌线便微微松了松,面上似乎也多了些浅浅的笑意,摆出倾听的姿态。
但不知缘何,徐宛秋总觉得,他今夜有些神思不属。
不远处忽地传来太监尖细的喝骂声,在徐宛秋愕然的目光里,天子忽然转过头去,目光微沉地大踏步离开,将她说了一半的话抛之脑后。
追逐着那位被教训的小宫女而去。
徐宛秋从未预想到如此荒谬的事情会发生在她眼前。她是将军府的贵女,琴棋书画、骑马射箭都会上一些,可此刻,表哥却为了一个宫女,冷漠地将她甩在身后。
更要命的是,她认识那名宫女。
淅淅沥沥的雨幕里,三年前的徐宛秋余光落在廊檐下呆滞地立着的红衣少女身上。真奇怪,她明明一次也没有见过那位据说是抛下表哥去同旁人成婚的女子,却一眼能瞧出,那位就是她。
于是,她展颜朝表哥笑了笑,轻声道:“这是我为姑母挑选的簪子,只是赶着来见表哥,一时间不知晓哪个比较好。表哥能否帮我在头上试一试,宫里人都说,我和姑母生得有五分相似呢。”
那张与生俱来就矜贵的面容此刻难掩颓丧,依言却抬眸看了她一眼,抬手将凤钗插入她的鬓发间。
“好看么?”她笑靥如花地问。
“……好看。”对方随意一答。
“就这支吧,母后会喜欢的。”他声音很低,垂目似在思索,神思却一眼便能瞧出不在眼前的生辰礼上。
但好在,此刻的表哥背对着窗棂,看不见他魂牵梦萦的那名女子,便在不远处痴痴地望着他。
瞥见那女子如遭雷击的面孔,徐宛秋眉梢微微上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