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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这密道荒废已久。世间知晓者寥寥。”中年男子道,“何况……妹妹无论如何都猜不到,南珠就藏在皇城之下,普渡寺中。”
人声渐渐地远了,弥勒佛敞着怀笑。
佛陀身后,傅迟晏死死地捂住宋温陶的嘴.
即便她的泪水滑过他的手背,也丝毫不手软放松。
等到黑暗中再无他人声迹,只余他们二人的呼吸心跳时,傅迟晏轻轻放开她。
他吹亮火折,借着火光看到宋温陶泪流满面,正不住地喘息。
傅迟晏僵在原地,束手无策,轻轻唤了一声,“殿下?”
宋温陶一抖,抬起湿漉漉的眼眸看他。
傅迟晏从她眼眸中看到深深的惧怕,那般真切。
仿佛站在她面前的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是一个青面獠牙的厉鬼,随时能拧断她的脖颈,将她吞吃入腹。
傅迟晏心中一沉,胸中有分辨不清的晦涩情绪滑过。他的眼眸变得危险而幽深,自己却毫无所觉。
傅迟晏躬身,抬眸望入她眼底,想看清她瞳中那重叠的山水云雾后,究竟藏着什么样不可名状的阴影。
宋温陶微微后撤,别过脸,避开他的接近窥探和触碰。
“我没事。”她垂眸,用有些嘶哑的声音轻声道:“去把烛台点亮吧。”
傅迟晏手指一僵,指节微蜷,将被牵引着抬起的手用力压下。
他依言走开。
宋温陶眼角余光瞥见他远去的身影,不由得闭上眼,放松绷直的脊背,长长地出一口气。
她并非生来就怕黑,之所以变得如此惧怕黑暗,还是因为……那些总在夜晚纠缠她的,真实而不详的梦。
在梦中,她曾被剥夺光明,囚于暗室。
浓稠的黑暗中,一切存在都归于虚无。寂静一点点击溃她的意志,无法摆脱的黑暗像铺天盖地的网和笼,让她在无人之地,一点点消融垮塌。
只有那紫袍玉带的傅大人,纡尊降贵,躬身闯入的时候,能给她溺于黑暗的眼球,带来令人刺痛的光明。
那一场大梦,黑暗如潮,仿佛要溺毙她的生命。
这阴影从梦中蔓延出来,彻底缠绕在她身上。
自那之后,夜半之时,宋温陶再也不敢不点灯。
火折香烛,是她袖中长存之物。
而方才的情形,竟近乎与她的梦境,别无二致。
她忽而想起自己被扼颈封唇,欺身掠夺的滋味。
无边的黑暗中,灵魂的轮廓仿佛都在他的唇间指下,一寸寸消融。
黑暗中囚困日久,世间万物仿佛都不复存在,只有他的触碰,是真实的。
宋温陶抿了抿唇,颊边唇畔仿佛还残留着,他的腕掌毫不留情压回她喉中呜咽之声时,那干燥温热的触感,和生硬的力度。
暗室中熟悉的困窒,让她的灵魂为之一恍惚。
宋温陶忍不住想,那个阴魂不散的梦,真的仅仅是梦吗?
烛台被点燃,屋内渐渐变得明亮起来。
宋温陶残留着泪意的眼眸微微转动,暗中窥视傅迟晏。
火光映亮四周,此间显出全貌。
这间小小的暗室六面皆有绘像,她身后倚着人间景象,脚下是地狱的业火。
而傅迟晏面前有一副色泽诡谲的石画,绘着有三张面目的美貌修罗。
那修罗仿佛盯死了他,张牙舞爪的六只手好似要朝他扼下。
傅迟晏身侧是狰狞的恶犬,仿佛在追随着他,又宛若在追赶他。
而他一身血衣,墨发如绸,踩在地狱的业火上,倒也像是误入人间的厉鬼。
这“白衣鬼”忽然转身,抬目看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