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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思绪的飘远,阵阵浓郁的墨香随风袅袅飘入陈娇娇的鼻息间,她轻轻嗅了嗅,闭目去感知其香气,唇角扬起一抹笑意。
陈娇娇睁开眼睛,狭长的凤眸中划过一抹好奇,她顺着墨香的位置望去,原是窗子撑开了大半,露出些许外头的景色,她索性上前几步探着头往窗外瞧,果然瞧见一梳着双平鬓的小脑袋晃晃悠悠。
“怎么在外头磨墨?”
那婢子猛不丁背后传来声音,可是吓了一跳,也顾不得许多放下墨便惊慌失措地跑开了,可又实在好奇,回头瞧了瞧,才发现竟是翁主。
婢子春跪下,呼:“婢子拜见翁主。”
“起。”
婢子春:“喏。”
陈娇娇又问起方才为何在外头磨墨。
婢子春吞吞吐吐道:“婢子不敢打搅翁主,却又怕您、怕您用到墨,这才在外头磨墨。”如此,只要屋里招呼一声,她就能立即进屋去侍奉,若能因此得了翁主的青眼那就再好不过了,她垂着脑袋,对自己的小心机被发现有些心虚。
陈娇娇莞尔:“即是如此,便进来侍墨吧。”
她抬眼看向外头,庭院幽深,宫墙亦是如此,唯有几棵杨柳随风飘拂,枝条随风婀娜似曼妙的女子在翩翩起舞。如此美景,若不踏春去,岂不可惜?这样的念头刚刚升起,便被陈娇娇按捺住了。眼下的情形哪里容得她去踏青,吊在颅上的斧子随时落下,唯今之计稳为上策,只盼着阿母莫要再出幺蛾子了,可两位兄长那里......
一个放荡,另一个更放荡。
陈娇娇抚了抚额,实在是棘手。
婢子春欢快地将墨水放在书桌上,眨巴着眼睛雀跃地瞧着陈娇娇。
陈娇娇心底微软,这孩子看着也就十三四岁的模样,瞧着还没长开,头发虽梳了起来却有不少细小的碎发,有些发黄,唯独一双眼睛水灵灵的,很是机灵。
“叫什么名字?”
“春,婢子出生时正是春分,因此阿爹阿娘为婢子取名春,姑母出生时柳树将将发芽,因此阿姊名为柳。只是......”婢子春眼眸含泪,“如今又到杨柳依依的季节,姑母却再回不来了。”
陈娇娇眼眸黯淡几分,喃喃自语:“柳......你是柳的侄女啊,是了,那时你才三五岁,生了病,柳便来求我为你请医士瞧瞧,一眨眼你都长这么大了。”
“婢子谢过翁主救命之恩,因此自愿来长门宫侍奉您,恳请翁主给婢子一个机会。”婢子春跪在地上,行大礼,低垂着眼眸掩饰住眸光中的心绪。
陈娇娇定定瞧着她的面容,有些失神:“起来吧,你、你果真是像你姑母的。日后你便跟在江雪身后,同秋水、曲水一同侍奉我吧。”
柳是家生子,与她同岁,是自小陪在她身侧的,一路她从翁主到太子妃、皇后,柳也自梳留在宫中陪着她。她比刘彻大三岁,眼下已经二十九岁了,柳也是一样,可她的年纪还会继续涨,柳却不会了,只定格在那一天。陈娇娇阖上眼睛,心情格外沉重。
婢子春大喜,连连道:“喏,喏……谢翁主。”
陈娇娇微微颔首:“起来吧。对了……抚恤金可有发放至家中?你家中大父大母可还好?”
婢子春捡着好听的讲了些:“抚恤金早就到家里了,大父大母身体尚且康健,家里添了头牛,地里的活儿都好干了呢。”
陈娇娇无意识皱了皱眉心,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却又说不清哪里不对劲,只得道:“你先下去吧。”
婢子春欲言又止,到底是行礼退下了,年轻的面庞藏不住事儿,此刻她的眼底满是惆怅和兴奋,似乎做成了什么大事。
屋里只剩下陈娇娇,她反而松了口气,想不出的事情便先放下,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