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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那少女背脊挺得笔直,顾盼流转间有种寻常女子身上难见的骄傲之色,其人便越发显得光彩照人,所谓寒舍,大抵就是在这等如珠如玉的美人的衬托之下,才得其名。
她驻足在檐下,看得见那美人的一颦一笑如何动人,也看得见她快马加鞭赶回来见的少年人背对着她,温柔至极地亲手为那少女簪上一支点翠流苏凤钗。
“……好看么?”少女举着铜镜左瞧右瞧,语气娇羞。
“好看。”他答得很快,像是不忍那少女有丝毫的卑怯敏感。
此情此景,如何不让人叹上一句,佳偶天成?
事情已然过了许久,蕴因原以为许多细节她早已经记不清,可此刻想起来,竟连那时那支簪子上的点翠是什么样式都在眼前清晰可见。
原来当日那位徐姑娘,便是今日的徐姑娘。
那时她只是在想,徐姑娘如此富贵,他为了泼天的富贵不要她也是寻常。到如今才知晓,坐拥泼天富贵的人,明明是他。饶是如此,他与自己扮作浓情蜜意,难舍难分的时候,也未曾舍得给自己买上一支名贵的簪子,亲手替她绾发……
她恍然明白过来。
她从不敢去回忆从前的事,哪里是她因应下了婚约抛弃了周瀛而心存愧疚?分明是因他从未将她着意放在心上,她才赌气不肯承认……
年少时那场冒险的输家,是她。
“放肆!你竟敢在此窥视陛下?”
太监疾言厉色的喝声让她迅速回过神来,看着与方才截然不同的福安,蕴因抿了抿唇,屈膝道:“奴婢只是担心陛下有什么事……这就回去。”
瞧清了窥伺之人的面容后,福安自己便先愣住了。
下头的人着急忙慌地来禀告他,说是有人想搅扰陛下和徐姑娘说话,他下意识地就想卖个好给徐姑娘,哪知呵斥的话一说出口,却发现是方才那位得了陛下青眼的宫女。
原先这位还不晓得是他着人来寻陛下出面见徐姑娘的,这下子,可是彻底把人得罪狠了。
但区区一个宫女,便是记恨他,应也没什么大用……
福安正在心底宽慰着自己,却见原本在庭院中同徐姑娘闲聊的陛下不知何时悄然来到了他身后,面色有些黑沉。
“陛下!”他吓了一跳,“奴才不是有意窥探……”
“自己去领十个板子。”天子淡淡地开口打断他,目光沉沉睇来:“下次若再给旁人通风报信,小心你的狗命!”
说罢便抬步离开,并未留半点眼风给身后呆滞的太监与愣愣出神的女子。
福安望着天子离开的背影,怎么看都觉得他是追逐着那位宫女去了……
难不成,陛下不是因他给太后娘娘那边递了信儿惹得徐姑娘吃醋生气,却是因他对那个宫女没有好颜色生气?
真是荒谬的想法。
然而,下一瞬,宫中从来交口称赞温柔持重的徐姑娘面色发白地抓住他的胳膊,力气大得像是要将他的肉拽下来:“方才那个女人,是陈蕴因吗?”
福安彻底愣住。
一股寒意忽然从他心底里升起,宫闱摸爬滚打了这么些年,他从未像此刻一般,后悔去拍一个贵人的马屁。
*
明明是炎炎夏日,在外头吹了会儿风,却叫人从头到脚地寒凉。
蕴因回到殿中,为自己斟了一杯茶,吃了两口才觉得浑身有了些热气。
“怎么换了衣服?”
她回身,便见天子不知何时去而复返,在她面前坐下,精致华美的月白长袍不经意地与她的裙摆勾连擦过。
“奴婢以为,陛下有要事要谈,兴许今夜没兴致了。”她语调柔柔的,见他的目光停留在方才她饮过的茶杯上,也乖顺地垂首为他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