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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愿摇尾乞怜求人收留,纵然受困于此,那笼子也该是我自己选的。”
两人在渐渐转大的雨中对视着,雨珠拍打着地面,像琴弦断后的最后一阕,擦出刀剑乱舞的意思。
祁言仿若看到了一年前那个装作乖顺的小女孩的另一面,就像她隐没在背后的,那只沾着血的右手。
季无虞忽淡淡一笑,小心翼翼地把本性又装到这软弱无害的壳子里,独自走入雨中。
“这是实话吗?”
季无虞的背后,传来祁言的声音。
她没有回答,只是走着,在离开伞庇护的一刹那,肩头就濡湿了。
祁言说她是把好刀,无非是想让自己做他手中的那把刀。
杀人见血,为他自己搏一世清明。
只可惜……
季无虞冷笑了一声,坐了下来,倚靠在门槛边上。
似乎是动静太大,祁澈回了头。
他们俩,一个跪着,一个站着。
季无虞视线有些模糊起来,嘴角也勾起了一抹悲怆。
她曾经历过人生中最谨小慎微的岁月,在陆府的那三年磨光了她身上的江湖气。
那时候的她,总盯着自己头顶上四四方方的天瞧去,想着丘独苏将自己送进来说的那句,
长宁无忧,一世安康。
“这样的人生,不会太过没意思吗?”
陆月初听完季无虞讲的话,同她说道。
“可是小姐,有的人生下来便是在囚笼里,逃不出去,只能待在那,安安稳稳过一辈子。”季无虞说得极为认真,“就好像你我一般。”
那位颇有些离经叛道的陆小姐冲她狡黠地眨了眨眼,“可你要是真是个安分的,为何还要读书?在陆府做婢女,又不要用到《春秋繁露》。”
季无虞哽住了。
陆月初轻笑了一声,开口说道:“我下个月及笄,父亲给我拟了小字,可我都不满意,你猜……我给我自己拟的是什么?”
季无虞抬眸,不解道:“什么?”
“岳好,崧高维岳的岳。”
“为什么不是月初的月?”
“我不要做月亮。”陆月初笑得轻快,大大方方地和她说道,“我要做群山之中最高的那一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