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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穗紧阖着双眼,睡得昏沉沉,周身滚烫,冷汗涔涔。
梦中她置身在望云阁,母亲正在窗台下提笔作画,她自宫宴上藏了点心,用纸包好,藏在袖袋中一路带回来给母亲。
那些其他公主贵女们习以为常的点心,她却只有在每年的几次大型宫宴上才能接触到。
好在她处境虽落魄,却也是公主之身,太监们不会太过为难,也不曾将九公主的名字从宫宴的名册上划去。
梦中的场景模糊不清,依旧能看见望云阁熟悉的红木轩窗,母亲的身影被晌午后的晖光染得有些看不清,只能听见她的声音极为冷淡。
“凡事认清自己的地位再去喜欢,那是贵人们吃的东西,既没那个条件,于你便如沾了蜜糖的鸩毒,扔了吧。”
母亲低着头看画卷,自她回来到现在,目光都不曾分给她一丝一毫。
她知道,母亲素来是不喜欢她的,宁愿长日坐在窗边看夕阳,与书卷为伴,也不肯温声唤一句她的名字。
被梦里的情绪侵袭着,白穗心头隐隐作痛,喉间干涩,难受得厉害,意识渐渐回笼,她正想抬声唤蝉衣,便于朦胧中隐约闻见一缕清淡的沉水香。
她慢慢睁开眼睛,恰好看见一道清隽颀长的身影。
许是昏睡久了,她头脑尚有些朦胧不清,努力辨认了几次,才确认那确确实实是云敛。
额角尚还隐隐作痛,白穗又微微阖上眼。
今日那把寒凉的匕首刺过来的场景始终在脑中挥之不去,当时她已来不及躲开,又不肯就这样白白受了伤,便故意作出挡刀的假象,换取对安阳的救命之恩。
身侧的沉水香渐渐远了些,云敛起身,似乎想要离开。
白穗眼睫微动,目光落在那片皎洁端雅的身影上。她现下已隐约猜到,或许是江家动的手,她清楚江家的势盛,却想不到他们已经如此毫无顾忌。
如今江家不肯放过她,而能与江家抗衡的唯有紫薇令一人,若是,能让云敛为她所用,替她对付江家便好了。
白穗心思流转着,脑中已有了打算,纤细的手指慢慢穿过锦被,触碰到了那片清凉柔滑的衣袖。
“紫薇令大人……”
身后传来一道微弱的声音,极轻极浅,像是晚风中燕雀的一道娇声轻啼。
云敛脚步微顿,微微侧过身,便看见一张尚还带着病气的清丽脸颊,女子柔顺的乌发未梳,悉数披在身后,只余几缕凌乱的发丝,沾在细腻的脖颈上,又顺着缝隙滑入寝衣中。
那双秋水眸似乎沾了泪,朦胧如雾般盈盈向他看过来,像一枝浸了雨的白海棠。
他转过身,回到软榻前,尚未开口,便陡然被软香撞了满怀。那道温浅的气息打在他衣襟上,清甜的气味渐渐笼罩过来,她攥着他的衣袖,泪水将他齐整干净的衣襟一点点打湿。
“大人,帮帮我。”
白穗的声音带着病气,尚有些闷闷的,身躯轻颤。
怀间的触感温软,像是沾了水的落花,湿漉漉地贴过来,令他眸中一丝浅淡的愣怔稍纵即逝。
云敛面色尚维持着温润,鸦黑色的眸子冷清清的,便是被弄乱了衣襟也神色不改,语气和缓道:
“殿下不如先放开臣。”
闻言,她才慢慢地松开手,眼睫微垂着,似乎才有些后怕,又不敢抬眼看他,弱声道:“今日之事我太害怕了,方才神智有些不清楚,是我失礼,大人莫要见怪。”
云敛目光落在那片被她扯得微皱的袖子上,听见她的话,微微顿一下,语气温和道:“此事发生在安阳公主府,已由大理寺卿司邢去查办,自会水落石出,殿下不必忧心。”
“此事可与江家有关?”白穗抬着略显苍白的脸,慢慢问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