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壁灯幽暗,隐约照亮诏狱深处,也将她的影子照得飘摇不定。
南荛被单独关在了一间牢房里。
她好似还沉浸在方才的事里没回过神儿,直到挨着角落坐下,才如梦初醒般抬眼,谨慎地张望四周。
虽然心里仍旧不安,但她又隐隐感觉到,事情应该有转机了。
尽管她想不通,为什么那位大人突然出现,还要过问她的事?
他还用那样奇怪的眼神看她,问她认不认识他。
南荛当真不认识他。
她仅有的这五年记忆,都是与她夫君在一起,生活在远离洛阳的青州。
至于五年前的人和事,南荛早就忘干净了。
她连自己是谁、从哪儿来的都不知道。
南荛思及此,忽然抬手掩住唇,艰难地低头咳喘两声,嗓子干涩无比,肺腔仿佛灌满棉絮,咳一声便扯动五脏六腑似的疼。
她曾生过重病,后来哪怕病好了,也落下了病根,体质弱于常人。
来洛阳的路上便染了风寒,只是硬撑着,方才又被人拖拽受了惊吓,此刻后知后觉地缓过来,便感到一阵强烈的乏力眩晕。
入夜之后,周围断断续续传来有人走过的脚步声,其间有人被提审刑讯,发出令人闻之胆寒的惨叫痛呼。
南荛长发松散地披在脊背上,脸色发白,双眸紧闭,逼自己不去听不去看,只一声不吭地蜷缩着,下巴搁在膝上,双手不断摩挲手臂,希望这样能稍微暖和一点。
腕上铁镣冰冷沉重,戴了不过半日,已经勒出了红痕。
她的身子不自觉轻轻颤栗着,除了心悸惊惧,更多则是被冻的。
她怕冷。
好冷。
四面散发着阴涔涔的寒气,人撑到极限,便极易产生幻觉,南荛冷得仿佛置身于五年前的那场大雪中,意识控制不住地发散。
她是被一个猎户救下的。
听那猎户说,她是在悬崖底下被发现的,那时她已经快被大雪给活埋了,若不是被他及时挖出来,她早就活生生冻成人棍了。
只是她当时遍体鳞伤,昏睡了足足三日,待她悠悠转醒时,身上已换了身干净的布衣,记忆全失,身边也没有任何可证明身份的东西。
她高烧不止,病得很重。
那猎户家中贫寒,养家糊口都极艰难,肯救她已是善举,无法再找大夫给她治病。
南荛自知时日无多,不愿让恩人为难,也不想死在他们家中,便艰难起身,独自走进了下着雪的郊外。
大雪飘摇,北风呼啸。
大抵是回光返照,她感觉不到冷和痛,以树枝当拐杖,一瘸一拐地走到一棵树边坐了下来,安静地闭上眼睛等死。
远处忽然传来马蹄声。
她睁开眼,看到了一个策马出城的少年郎。
朔风疾雪下,少年骑着一匹白马,玄黑衣摆和乌发在风中肆意飞扬,勒紧的腰身、挺拔的身姿如同一把劈开云雾的雪亮刀刃,锋锐而内敛。
他远远地看到她,勒缰驻马,马蹄荡出一片雪雾。
翻身下马,来到她面前。
“你……怎么了?”
穿梭耳畔的风声里夹着清泉般的少年声,她睁开眼睛,睫毛倏地一颤,只见一个陌生少年扬着眉梢,正好奇地凑近瞧她。
她的眼睫上覆满了雪花,被滚烫的呼吸一烘,便融化成水,模糊了少年俊秀的面容。
她在濒死的状态下,对上了一双惊艳漂亮的眼睛。
她已经丧失了求生的意志,呆呆看他片刻,便闭上眼睛等死,少年似乎瞧出她是将死之人,思索片刻,忽然眼睛弯了弯,“算了,谁叫你运气好碰见了小爷我,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