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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钺。”
严詹拱手领命,“是。”
裴淩拂袖出去。
此时此刻,廷尉王徹正揣着袖子立在寒冷的廊庑下,好不容易等到丞相出现,忙不迭上前行礼:“下官、下官拜见丞相。”
他面上带着谄媚讨好之意,心下却忐忑万分。
他着实想不到,今日裴相竟会亲自过来。
若说如今朝中谁最惹不得,不是当今天子,而是眼前这位。
此人少年时,乃是先帝亲自看中的中朝官,短短三年便被破格提拔为尚书令,位列三独,统领内朝。
其当政其间,心怀沟壑,多谋善断,行事风格亦以怀柔著称,实则残酷阴狠,杀人于无形,不知多少王公贵戚死于他手。
对他恨之入骨者有之,对他敬佩仰慕者也不少。
再后来,新帝登基,裴淩位列相位,紫金印绶,领尚书事;三年后,因裴淩权势与日俱增,得天子忌惮,原司隶校尉庞聪联合一干朝臣,欲以贪污结党问罪裴淩,事败被诛,此后,裴淩再兼司隶校尉。
自此,内外朝之权,尽掌他手。
但就算到了如此地步,裴淩也还称不上只手遮天的地步,毕竟当今皇后父亲,大将军段纮掌兵四夷,虽位次丞相,却可与丞相相抗。
但今年,情况变了。
段纮战死沙场,又指谋反,一时之间,外戚段氏一脉大受打击,朝中非但无人与裴淩相抗,就连昔日与段纮走得较近的几个官员,都因疑似有罪被逮捕入廷尉狱。
这几日正是风声鹤唳、人心惶惶的时期,百官心里皆门清儿,从今往后,这位裴丞相便是真正的独断朝纲、只手遮天了。
王徹此刻的态度,可称得上毕恭毕敬。裴淩拢袖立在廊庑下,看着外头的雪景,冷淡道:“此番我来,也是要交代你几件事,你仔细听好。”
王徹神色一凛,忙将身子俯得更低,作洗耳恭听状。
“大将军一案兹事体大,圣上虽命你杂治诏狱,且下令软禁中宫、收回皇后印玺,但在此案定罪之前,迟迟拖着不肯降旨废后,可见圣上想要的是什么结果。而今此女既敢击登闻鼓状告此事,你又何不顺水推舟,将此事上呈御前?”
王徹闻言微惊,他原以为丞相是有意促成废后之事,没想到与他想的截然相反,他心底闪过许多念头,踟躇道:“这是否有些不妥,如此一来,太傅那边不就……”
太傅,正是宫中那位正得圣宠的杨贵人之父。
这位贵人杨氏,是在圣上登基以后入宫的,其母乃是圣上的亲姑姑成安大长公主,论出身,杨贵人不输于皇后,只是,皇后为圣上原配发妻,十五岁便嫁给了圣上,数年来顺德贞静、仁孝俭素,虽只诞下了两个公主,但其父官至中朝大将军,地位不容撼动。
可惜,这次段家要是坐实了谋反罪名,皇后也面临着被牵连废黜的风险,后位就会毫无悬念地落在杨贵人身上。
裴相这么做,不就相当于直接搅和了太傅、成安大长公主、以及杨贵人的好事?
王徹想想就瘆得慌。
裴淩听他吞吞吐吐,闪烁其词,转眸,冷冽的目光落在他脸上,“怎么?登闻鼓既响,官必上堂,此乃开国之初立下的规矩。王廷尉身在此位,还想欺瞒谁?”
王徹当然不敢。
他顶着压力连连应是,又小心问道:“那依照流程,此案为下官与严长史、御史丞等杂治,严长史现如今正在此处,下官还要通知御史丞同审此女,再……”
他话还没说完,便被打断。
“不必。”
王徹“啊?”了一声,迷惑抬头。
“那、那不审?”
“你与严詹审,此案我盯着,不会有异议。明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