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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层天然的隔音罩。小内侍扯着嗓子喊:“干爹?”
“后面呢!”身后传来喊声,时隐时现,“哎哟,这风刮的,差点把我的伞……”
周遭忽然静了一瞬,除却雨声,什么也听不到了。
小内侍凝神细听,铺天盖地的大雨下,他突然听到一声刺破雨幕的,凄厉的哀嚎。
“啊——!”
小内侍惊惧地回头看,瞧见飘摇的雨线里,一道模糊的人影,从枯井里探出来。
他半个身子缠在老内侍身上,手中拿着一根细伶伶的白骨,在老内侍眼眶里搅动。
血从老内侍那张扭曲的脸上流下。
他、他爬出来了!
小内侍如坠冰窟,连滚带爬地朝外跑。
冲出废宫破门之后,滔天雨势忽而一收。
小内侍被门槛绊倒,摔在地上,磕掉一颗门牙。
淅淅沥沥的雨中,小内侍听见踩水的声音。
他捂着满嘴的血抬起头来,看见雨天的宫道上,有一个女子撑着一把朱里青伞,顶着灌满雪白大袖的风,不偏不倚地朝废宫走来。
青伞下的女郎面色冷白,黑发如锻,浅瞳中含着柔和的光亮,柔弱而坚定。
小内侍连滚带爬地跑出去,一张嘴,发现满嘴鲜血,声音含糊不清。
“里面可有一位傅氏郎君?”宋温陶立在雨中,声音比雪中寒冰还要冷。
扶容去后,宋温陶拥被歇下,心中却总是不安稳。
适逢一个烧火宫女来添碳,宋温陶随口问她一句,“我卧病这几日,宫中可有什么事发生?”
烧火宫女一愣,一五一十地将自己的所见所闻,倒豆子似的劈里啪啦地说出来。
宋温陶越听,心中越沉。
知晓傅迟晏已经受刑一日余后,一颗心像是被封死在千年寒潭中,快要无法跳动。
傅迟晏。
当默念这个名字时,梦中那个将她囚困的高大身影,就仿佛要破障而出,捏住她的咽喉,剥夺她的一切。
宋温陶不知这种深切的惧怕从何而来,只能强行冷静下来,将起伏的心潮压下。
“傅迟晏在里面吗?”宋温陶立在废宫前,问唇齿染血的小内侍。
小内侍说不出话,只能点头,又连忙摆手。
他指缝中都是血,蓄着泪的眸子里透出惊慌和祈求。
小内侍形容狼狈,神色奇怪,宋温陶却没有半分犹疑。
她收起伞,推开破烂的朱门,抬脚踏入废宫。
雨丝飘摇,细密如织。
庭中枯井旁一人箕坐,落雨冲刷他身上的血,黑色长发卷曲地黏在脸上,他一身湿透的褴褛白衣,像刚从水中爬回人间的鬼。
那“鬼”仰起脸,一双亮得摄人的眸子盯住推开门的宋温陶。
宋温陶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她反而冷静下来,对上他的目光,踏入门槛。
傅迟晏冲她咧嘴笑,虚弱至极,挑衅之至。
他眼眸泛红,像一条濒死的疯狗。
“傅迟晏。”风扬起宋温陶的宽袍大袖,她大病初愈,羸弱得像一根蒲草,随时能倒伏在狂风下。
但是她却仍然飘摇地立着,茶褐色眼眸含着柔和的光亮,贞静顺美,坚定不移。
“您不是想让我当您的狗吗。”傅迟晏有一只手搭在井边,此时忽然抓着什么东西抬起。
战战兢兢跟在后面的小内侍,哇的一声吐出来,又吐出一颗摇摇欲坠的门牙。
傅迟晏手里抓着的,是一把灰白的头发!
他抓着头发将水中溺死的人拽出来,在尸体旁冲宋温陶笑,“替您的恶狗善后吧。”
“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