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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娘的新坟刚刚立好不久,难得来一次歙县,去给她上柱香?”容津岸将手背了过去。
徽州的府城就在歙县,容家的旧居不在城中。
“好。”叶采薇同意。
游秀玉的葬地挨着田埂,她与容津岸的父亲合葬,旁边则长眠着容津岸的兄长。
容津岸的父兄与叶采薇的生母姚氏死在同一场瘟疫之中,但直到容津岸将游秀玉接到京城,叶采薇才知晓此事。
叶渚亭瞒着她,容津岸也瞒着她。
甚至,容津岸从小就从游秀玉的口中知道了她。游秀玉除了说她长得粉雕玉琢实在出色之外,对她对叶渚亭,都没有什么好话。
这些,叶采薇都一直被蒙在鼓里。
她与容津岸本来就不应该开始,都是她坚持一厢情愿。
最终,也是她自食苦果。
叶采薇恭敬严肃地给三座墓碑一一上香,默了一会儿后,容津岸在一旁问:
“要不要到家里坐坐?”
他好像少说了“我的”两个字。
叶采薇摇头:“不知见雁眼下如何了,我得回去看看。”
那是他的家,不是她的。
与她无关。
从前与容津岸热恋时,她说过很多次要和他一同返乡,要看看他从小到大生长的地方。
然而,当热恋中无数次想象和期待的憧憬,在这样一个猝不及防的时候被推到她的面前来,却都早已失去了当年风光无限的模样。
有些事,错过了再来,到底还是错过了。
两人一前一后走着,相隔一条手臂的距离,人迹罕至的乡间午后静谧,几排错落的矮房陈旧却好似焕发勃勃生气。
方才过来,叶采薇并未注意到这些细节。
“停船暂借问,或恐是同乡。”
“什么?”她恍惚,不确定是不是容津岸所言。
这是他们两人第一次正式见面,她对他说的话。
那时候,她单纯地认为,他们只是相逢不相识的同乡而已。
容津岸摇头,问她:“你打算哪天回去?”
说话的时候并未停下脚步,但却在眨眼间,与她几乎并肩。
叶采薇突然发觉,这好像是他们自从重遇以来,两个人私下里,第一次心平气和地说话。
五年的光阴,彼此都对对方的生活一无所知,突如其来的重逢难以掩盖陌生和疏离,只能选择用刺做武器,把自己伪装得无懈可击。
她不是强悍到无畏的圣者,她的记忆和思潮也无法被埋入黄土、立碑列传,当猛烈而清晰的雨水一来,便可以破土而出、野蛮滋长。
“暂时先不回去的。”叶采薇平淡回答。
容津岸这才停下了脚步,他转过身,站在她微微前方的位置,目光投过来,像高峰的雪顶被阳光炙烘后飘起的漫烟。
“要到应天去,陪几个学生参加秋闱。”
她不可能说出实情,只能用离开东流时对叶琛的说辞来搪塞。
父子二人都信了。
“奚子瑜可真是大度,你身为奚家七奶奶,在青莲书院教书、住在书院,甚至学生参加科举,都可以全程陪同。”
晴朗的天空突然阴沉下来,恰若容津岸此刻眼里的迷霾,幽幽传过来。
叶采薇嘴唇发干,想说点什么来缓和两人之间凝滞的空气,却听容津岸又道:
“应天有两个国子监的旧人邀我,刚好同你顺路。他们还说奚子瑜也要过去,到时候我们几个同窗,好好聚上一聚。”
叶采薇十分后悔说出口的话。
奚子瑜离开东流数月,她不知其行踪,若是果真如容津岸所说,几人相见,该是多么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