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母 (第2/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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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硬要捡着根破树枝,在梧桐树下蹲着瞎画,还和笑话他的父皇发脾气呢!话说这孩子,最能畅快发脾气的,都尽在这不晓事的孩童时候了。说到底,还是她这个做母亲的,拖累了自己的孩儿。郭王太后眼眶湿润了,“你呀……”
谢洵见状,不知母亲想起了什么,心里有些慌了,连忙一言一语关怀起母亲来。郭王太后的心,真真是慰帖极了。洵儿自然是千好万好,可这么好的儿子,怎的偏偏被那灾星迷惑住了……郭王太后有心骂上惜棠千万句,可她知道,无论她说什么,洵儿都是听不进一点的。只得压下情绪,和谢洵唠叨起家常来。
这唠叨唠叨着,一下就唠叨到了深夜。时间很晚了,谢洵挂念着惜棠,就有些心神不宁,郭王太后看在眼里,忍着心头的嫌恶,和谢洵说,“你阿父走了这么些年,阿娘和你阿姊,全都指望着你了呀!”郭王太后哽咽着声音,“尤其是你阿姊,身份尴尬不说,姻缘也这般不顺,前头的郎君又是这么个卑鄙小人……”郭王太后说不下去了。
母亲说起了这些,谢洵自然是肃着脸,认真地应了。见谢洵如此情状,郭王太后尽管心有疙瘩,但还是感动地说不出话来。母子二人又切切言语了许久。
世间自有母子情深,而在长安宫中,又一桩母子相残的故事将要上演。
尹太后焦虑,踌躇,煎熬了几日,终于在颍邑长公主的劝说下,下定了决心。
“皇帝一直在长扬榭,身边有重兵守卫,实在是难以近身。”尹太后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我们也不必近身,只要,”她忽然没有说下去了。
颍邑长公主观察着母亲的脸色。
“您的意思是,”她斟酌着词语,“我们只需隔绝中外消息,不叫朝臣知道长扬榭中真实情况,就可以……”
尹太后缓缓点了点头,“正是。”
“皇帝居于长扬榭,不能像在未央宫一样,随时召见臣子,只能三日一小朝,五日一大朝,”尹太后说,“只要把握住这几日的时间,叫朝臣相信皇帝已经……,”尹太后语气梗了梗,“就可趁机拥护八郎即位,介时木已成舟,便是群臣发觉真相,也已经无力改变了。”
也是,颍邑长公主内心沉吟着,天子□□打猎,人人皆知,若是在打猎时出了什么意外,不是很正常吗……长公主又想到了另一件重要的事,“此事若要成功,则重在一个快字。”颍邑长公主说,“三天的时间,八弟弟可赶不来长安,须得知会他一声,叫他私下潜来才是。”
“昨日,”尹太后语气淡淡的,“哀家就叫人往城阳国传信了。”
母后不声不响,动作竟如此之快!念起往日母后对皇帝关怀的一言一语,颍邑长公主不由得心中发寒。她面上没有言语,只是点着头。殊不知太后望着次女,也有着和她一样的感受。
她这是在做什么?是在和次女一起,商量着如何谋害自己的儿子吗?尹太后忽然觉得眼前的一切如此荒唐,可或许从明帝驾崩,她接过朝堂大权的那一刻起,这一切就已经注定了。她绷着脸色,听见女儿又开口了,“只这一事,”颍邑长公主犹疑地问,“您要和王太尉……”
颍邑长公主还没说完,尹太后就断然拒绝了。“绝对不可!”她沉声道,“王骏此人,对你父皇忠心无贰,决计不可能违背你父皇的意思,改而拥立涵儿的,此事万万要瞒着他。”
“即便陛下掌权以后,会危及于他?”颍邑长公主还是有些怀疑。
“莫说危及他的地位,便是皇帝要诛了他,他也不会改变主意的!”尹太后笃定道,“除了皇帝,王骏便是要隐瞒的第一人。”
颍邑长公主肃着脸,应下了。两人就着此事,又议到了将近黄昏,颍邑长公主才退出了长信殿。这一日的傍晚并不昏暗,而是彩色的晚霞交相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