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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道。
突然,只见一片阴影落在周玉臣的身侧,天授帝轻轻地摩挲她的头顶:“你和扈九的脾气很像,耿直忠心。太子脾气不好,叫你受委屈了。”
如此温厚的语气,好似长辈对待晚辈。
仿佛她不是一个内宫家奴,而是君主最信任的臣子。
这位年已四十的儒雅帝王,身上一点儿盛气凌人的意思也无,反而给人一种“我视君,如诸葛孔明在世”的感觉。在天授帝眼中,不论是一品大官,还是不入流的小吏,都是他珍视的臣民。
北狩那几年,连蔑里干的小王爷都被他折服,为了保护他,甚至不惜与自己的族人作对。
据说,小王爷曾对他念过一句中原人的诗:“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
这便是天授帝。
周玉臣纳首不言,脸上却是毫不作伪的震动。
天授帝叹道:“去吧。只要你虔心做事,没有人能坏了你的前程。”
几日后。
周玉臣改内官监衔,升为右监丞,又授命佥押管事,为内官监佥书。一旬后,她将随同赵况、赵净两位皇子北上。闻人鹤为使者,一同出使蔑里干。
与此同时,潘处道的《请复燕云疏》也送到了皇帝的御案上。出乎意料的是,天授帝看完后,立即让内阁部臣进行了讨论。陈毓川第一个站出来支持,原因有四:
其一,收复燕云可减轻关防压力、减少军费开支;
其二,燕云两州,乃产马重地,大梁如果彻底失之,从此只能往番邦市马,授人以柄;
其三,潘处道奏报中,头一条就是镇抚之计,按眼下的情形,此人确实有化匪为兵的能耐;
其四,也是最关键的一条,潘处道立下军令状,说三年即可达成,并且所费不多。
天授帝没有马上否决。
他命令兵部尚书杨虚中与诸臣,仔细研读此疏,分析潘处道送上来的营阵图。并且,要在一个月内给出结论。
周炳喜不自胜,若真能收回云州,那么海洲、蔡州呢?大梁,本就是十四州啊!
他给周玉臣打点行李时,一会儿说“越往北边越冷,棉袍要多带几件”;一会儿又说“算了,鼓囊囊的谁耐烦带着?指不定就不需要去了”
最后,这个两鬓花白的老太监,怔怔地看着窗外,没来由道:“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
周玉臣抱着满怀的棉衣,她从缝隙中,露出痞气的笑脸:“干爹,怎么今天轮到你有诗兴了?”
周燕官忧心忡忡,对于周玉臣的远行万般不舍,口中却调皮道:“老爹要咏月,你个呆子,怎么也不知道应和?不过,我倒是有一句。”
说着,周燕官放下手中的药匣子,诵道:“客子久不到,好景为君留。西楼着意吟赏,何必问更筹?唤起一天明月,照我满怀冰雪,浩荡百川流。鲸饮未吞海,剑气已横秋。”
周炳脸上的悲意渐散。
周玉臣也嚼出了“好景为君留”中的依依不舍,“浩荡百川流”中的豪情壮志。
不知不觉中,她和周炳放下手中的行装,三人相视而笑。
然而,就在这时。
朱麟跌跌撞撞地跑进来,脸色全无,声音嘶哑:“周爷爷!陈阁老被弹劾通敌!皇上、皇上叫您立即去景福宫!”
周玉臣、周炳俱是愕然!陈毓川一个京中的老头子,怎就通敌了?
周炳丢下行装,赶忙去了。
景福宫里聚集了文武百官,他们在议论两件大事:
第一桩,潘处道麾下的文官李邦,只身投敌,居然跟着盗贼沈扩一道走了!还公开在燕州痛斥朝廷,为沈扩收揽募兵。
第二桩,蔑里干的鹰咎棱、鹰咎烈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