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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家来人了。”都到这个时候了,姜氏仍装着一副心惊肉跳的模样,“上午阿福去了趟镇上,自作主张邀了镇上林家的小儿子登门做客。那林望远你还记得吧?”说着话便进了堂屋,姜氏主动接过他手中书箱,放在了一边案几上。
然后,她亲自为他倒水给他解渴。
之后,就挨坐在他身旁,继续说起:“这些年,大郎因废了腿的缘故,一直心思敏感。所以,我为他挡了多少欲登门拜访的旧友,这你是知道的。”说着,竟红了眼眶,“今日,我不知情,自又是把那林家的挡在了门外。可阿福回来后,却指责我怠慢了她朋友,说我心思不正。”
“天地良心!”姜氏一边说,一边揉着胸口,恨不能将心给揉碎,“这些年我待大郎夫妇如何,对这个家如何,你都是有看在眼里的。我一番善意,没能换来好话就算了,可竟被一个小辈指着鼻子说骂……我实在是、实在是憋屈极了。”
拦着大郎那些昔日旧友不让登门见大郎,这件事,吴兆省是知情的。
大郎自从废了腿后,性情孤僻古怪,不让其见曾经旧友,也是为他好。
当时妻子这么做,是经过了他的批准的。
所以,在听得妻子这样的一番话后,吴兆省脸立刻冷了下来。
“她真如此嚣张?”
姜氏则说:“我是什么样性子的人,你难道还不知道吗?如果没有这样的事,我会随便扯谎骗你吗?”
“去把她给我叫来!”吴兆省发号施令,已然是怒不可遏。
堂屋里,这会儿不只是吴兆省夫妇在,吴心莲和吴清泰姐弟也在。
吴心莲见父亲一副要找大嫂算账、为母亲出气的样子,她立刻自告奋勇道:“爹,我去喊。”说着,便往门外奔去。
门外,吴心莲恰与正往这边来的吴容秉一行三人遇上。
吴容秉余光淡淡朝匆匆而去的吴心莲瞥去一眼,心下有数。
一行三人跨过门槛后,林望远向吴兆省作揖行礼:“学生见过吴夫子。”
虽然只有一年的师徒缘分,那也是老师,故林望远对吴兆省十分尊重。
不但敬重,林望远甚至是有些畏惧眼前的老师的。当年读书时,因他脑子比一般人略笨些,可没少挨夫子的打和训斥。所以这会儿,行过师礼、尽到礼数后,他就自觉退去了一旁站着,尽量不在他面前显眼。
吴兆省是极要脸面之人,既有外人在,他也就没提方才之事,只让大家都坐下来说话。
都落座后,他目光下意识朝一旁大儿子投了过去。
这一望,倒是意外。
大郎今日的状态,似是比平时好了许多。虽仍沉默寡言不说话,但看精神面貌,却是要好不少。
这会儿这林家小子来拜见他,他竟也肯跟着一道过来。
若搁平时,家里若有谁来,别说出来陪着一起见客了,他是连面都不肯露一下的。
打量完长子后,吴兆省这才把注意力落到林望远身上去,留他饭食:“既来了,便留下吃顿便饭。”
林望远起身应道:“是。”
而这个时候,吴容秉主动说:“儿子废了腿也有三四年了,这三四年里,也就今日望远兄弟登门来看。且听阿福的意思,还是她去镇上时遇到了望远,请他登的门。”他喟叹,随之一脸哀戚着继续道,“想当年同儿子交情甚好者,也有三五之人。可自落魄后,竟都生疏了。别说少于来往,竟都直接不再登门,彻底断了联络。”
“可见世人皆重利益、轻感情,见儿子彻底断了前程,再无结交的必要,索性弃了。”
林望远闻言,立刻说:“不是这样的,吴大哥,我们没有弃你。别人我不知道,但是我,这几年是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