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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才勉强稳住身形。
这时,周玉臣止住他,轻轻摇头:“此事干爹不便出面,还是我来吧。”
说罢,她抓起披风直奔而下。
远远地只见一滩赤色暗红,染透了白色丧服。
关有情的脸容白净得好似天上雪,神情平和,只有一双涣散的眼珠仍固执地盯着苍天。
周玉臣不敢直视那双眼睛,胸膛中那一团的肉糜,此时尽数化为齑粉,正顺着血液溃散。
因为曾努力心硬过,所以这齑粉也带着细碎棱角——割得她全身疼痛难忍!
周玉臣将披风轻轻覆在关有情的身上。另一双手慢了半步,她抬起眼,看见了闻人鹤。
周玉臣知道他一向厌恶宦官,因而微微顿住。
闻人鹤也愣住,他似乎也没想到,第一个出现的竟然是周玉臣。
就在此时。十几个锦衣卫穿过人群,个个俱是气势跋扈。
为首的汉子穿着蓝色曳撒,胸带虎彪,汉子喝道:
“刚才谁碰了这些纸?我数三声,全部交出来,否则以乱党定罪!”
锦衣卫的威名,在大梁何人不知?
他们上通圣意,不受约束,可绕开刑部、大理寺、都察院等等司法衙门,直接对任何人定罪。
锦衣卫的镇抚司,又有诸多刑罪之法,惨无人道。如“刷洗”者,用滚水浇烫犯人,再用铁刷子梳刷;又如“弹琵琶”者,以尖刀入腹,在肋骨上来回刮磨;还有“站重枷”、“贴加官”、“钉指、“脑箍””等等刑罚……血腥残酷,好不吓人!
如果被抓进去了,达官贵人都得去半条命,何况平民百姓?
“一!”
围观的商贩走卒,多数不识字,但他们下意识地攥紧了手中的纸张。
“二!”
几个读懂了纸上内容的书生,惶恐犹豫着,将纸揉成一团,悄悄丢在泥水里。
“三!”
而燕云的异乡人,他们沉默着,捡起了更多的纸张!
见此情形,汉子抚弄着腰间的绣春刀,冷然道:
“我是真的讨厌血啊,为什么非得逼我呢?都抓起来!”
闻人鹤上前一步,冷笑道:
“阁下何人?以何罪名缉捕百姓?”
汉子挑眉回视,见闻人鹤身穿朱袍、腰跨金鱼,既知他也是官身。
汉子道:“在下锦衣卫百户孟宪,阁下既也是朝官,为何干扰我等办公?”
闻人鹤吐字铮铮,道:“原来是孟百宰,在下吏部给事中闻人鹤,敢问百宰以何律法抓人?如此目无法纪,就不怕被参一本吗?”
孟宪乜着眼睛,嗤笑道:
“老子是奉五皇子的令,前来捉拿乱党!你有什么资格参老子?动手!”
一声令下,十几把绣春刀出鞘!
惊犹不定的百姓们,竟也不知逃跑。
他们像被无形的网兜在了一处,一尾尾地挤在街上;又似温驯的家犬,哪怕主人拔刀相向,也不敢弃家而去!
闻人鹤见状,索性挡在最前面!
他张开无寸铁的双手,任凭恶风猎猎,吹得阔袖翻飞:
“这里只有大梁的百姓,没有乱党。你若要滥捕,就先抓了我。也叫皇上和廷臣们看看,这天下的道理,到底是你们锦衣卫说了算,还是王法说了算!”
就在此刻,几个关家仆从挤进来,嚎啕大哭道:“关氏忠贞呐!真真是贞德耀世、节义传芳!”
他们一面哀哀痛哭,一面呼喝道:
“赶紧的,把咱们姑奶奶抬走!”
闻人鹤急了,他又要顾着身后的百姓,又想护住关有情的遗体。
看见周玉臣的披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