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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无人响应,沈乘月只能落寞地一个人溜达出房门。
月色溶溶之下,院子中央立着一中年男子,他已经屏退了所有下人,只孤身一人候在此处。沈乘月眨了眨眼,想起自小到大,父亲从不会当着旁人的面训斥孩子,也算是给女儿留了些面子。
听到她的脚步声,男子回过头来。沈父字照夜,时任从四品中散大夫,他其实是个很儒雅的中年人,面上丝毫看不出郁郁不得志的模样。
“父亲。”沈乘月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
沈照夜蹙眉看着女儿:“听说你从青楼带了个人回来?你什么时候学会逛青楼了?”
沈乘月直视他的双眼:“我又不是咱们家第一个学会逛青楼的人。”
她的语气很平静,以至于沈父一时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于是沈乘月乘胜追击:“你以为我不知道楚姨娘是你从青楼带回来的?要不是你带她回来,母亲也不会住进佛堂,沈瑕也不会……”
她本想说“沈瑕也不会抢走萧遇”,但她曾为这件事纠缠过、自苦过,此时若再拿出来说,连自己都觉得腻烦,便干脆住了口。
她知道自己不该以这样的语气对待长辈,但这是在循环里,明日清晨一切如新,她也想发泄一回。
沈照夜并未发怒,只是叹了口气:“你一定觉得我是个很糟糕的父亲,官途不行,后宅也一团糟。”
他若发怒,沈乘月就能顺势和他大吵一架,他语气温和,反而让她有些别扭:“我没这样说过。”
“但把聿棠接回沈府,我从未后悔过。”他说。
沈乘月怔了怔,才反应过来聿棠是楚姨娘的名字。
楚聿棠,一个寓意很好的名字,她的家人给她取名的时候,大概期盼着她会拥有很顺遂的一生。
沈乘月握了握拳:“不只是把她带回来吧?你还曾为她到处奔走,试图洗清她那奸臣爹的罪名!父亲,我不明白,您怎么会色令智昏到这种地步?!”
无数个循环中,她第一次说出这句话。
她眼里微微含了泪光,她对他的感情太复杂,因为在得知这些真相前,她曾经很崇敬自己的父亲。
“原来你知道。”
沈乘月承认得坦坦荡荡:“几年前,祖母骂您的时候,我偷听到的。”
“……”
“祖母说这件事彻底毁了您的仕途,你不到三十岁就是从四品,那时候人人都要夸你一句年轻有为,但到四十岁了还是从四品,已经没人……”这话太伤人,沈乘月迟疑着没有再说下去。
“没人再把我放在眼里了。”沈照夜却自嘲地笑了笑,接上了这句话。
沈老夫人所说,半是事实,半是气话。从四品官在京里不大不小,只不过沈照夜十几年间一无寸进,手里毫无实权,明眼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只是看在沈氏一族的面子上,对他仍是客客气气罢了。
“……”
“乘月,很多事不是你想象得那么简单,”沈父又道,“聿棠她其实很不容易,她的父亲……”
“别对我说这些!”沈乘月警惕地打断了他,“不管她有多不容易,我都不会同情她的。同情她,就是背叛我母亲!”
沈父沉默片刻:“是我对不住你母亲。”
“你知道就好。”
沈照夜被抢白,闻言竟然笑了笑:“你长大了。”
沈乘月不敢置信:“……你就只说这个?”
沈父耸了耸肩,这种动作他做来竟也显得儒雅:“我有我的立场,你有你的立场,我们不必互相说服。”
“……”
沈父在院中石凳上坐下,也抬手示意她入座:“现在,我们来聊聊你去逛青楼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