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症发作过,周身的戾气收敛了不少,开口也称得上心平气和:“神女有灵丹妙药?”
戚兰如实道:“还需为陛下把脉,否则我不能轻易下论断。”
齐瞻探出一手予她,又嗤笑一声:“神女喜洁,恐怕不愿触碰朕,要以帕子挡一挡。”
原来方才他脸色那般难看,是以为她嫌恶他不净。
戚兰自然地搭上他的脉,温声细语道:“陛下说笑了,我的帕子并非擦拭脏污,有时用来按揉筋骨罢了。”
齐瞻由她搭着脉,又慢慢垂下眼睫,不说信,也没说不信。
戚兰把了片刻,面色更凝重起来。
“陛下这些症状,已有多年?”
齐瞻的面孔年轻,据戚兰所知,他的年纪也就在弱冠上下,这病症倒像是积了许久,岂非九岁十岁就有了此症?
齐瞻默了片刻,声音懒散道:“大约,十年。”
戚兰不由得又去看他的脸色,玉淬一般的白,唇色淡淡,亏失血气的模样。
她自唇边轻吐出一口气,是无声的叹息。
极轻的气声还是落在了齐瞻的耳边,他咧了嘴角笑道:“这样叹气,是病入膏肓,无药可医了?”
戚兰微微睁大眼睛,生死之事一向都是禁从口出,先帝就尤其忌讳这些,甚至到了讳疾忌医的地步。陛下能坦然让她询问病情已是难得,竟然随口就能说出“病入膏肓,无药可医”这样的话。
“是我失礼,陛下莫要说这样的话,好好将养用药,恶疾不胜人。”
齐瞻难得听她的话还算入耳,神色缓和半分,却突然眉心蹙起,一抬眼,就见戚兰清冽眸中波光盈盈,轻抿着唇,似悲悯似怜惜。
四目相对,齐瞻额穴刺然一跳,探出的手骤然握紧收回,声音冷了十分:“神女既要医治朕,那朕给你三日时间,若不能拿出让朕好转的方子——朕再问罪。”
戚兰被他突然转变的态度一惊,愣了好几息后道:“我愿意为陛下医治,但陛下,不能随意问我的罪。”
当年高祖皇帝犯错,国师当众令人脱下皇帝外袍,亲自鞭笞龙袍三十。即便现在的她只担虚名,也仍然可以不跪君王,君王也不可以命令她处置她。
她不能开任何屈从于君王,为臣为奴的先例。
齐瞻的面色冷极,沉声道:“朕的病症因你而起,朕当然该问你的罪。”
戚兰不解,因她生气也算是病症因她而起?
“三日。”齐瞻丢下一句话,便兀自闭目养神,不再看她一眼。
戚兰凝神注视了他许久,见他没有睁眼的意思,低头拢了拢云袖,声音还是轻柔:“兰会尽力,但未必三日就成,陛下见谅。”
齐瞻阖着眼眸,烦闷地摩挲着指腹。
戚兰此人,说话做事都一副清逸柔和的样子,实则固执非常,又总以那一套柔和的态度行固执之事。果然是戚氏人,一贯的自视甚高。
他不喜欢旁人顶撞他,厌烦旁人装模作样的关怀,更憎恨如戚氏一门的虚伪高洁。他厌恶的,戚兰占了十成十。
连她柔和雅致的相貌,身上淡淡的似兰似莲的幽香都让他万分不喜。
不单是厌或者恨,戚兰带给他的,更多的是烦躁。
头痛渐渐止息,齐瞻彻底不再言语,即使他对来日有自信,今日与戚兰同行,也让他很不愉快。
*
祭祀之后的几日,戚兰翻阅藏书。
她年少时候,有段时间夜不能眠,用了诸多方子,燃香料泡汤浴,药也喝了无数,最终是一碗酸枣仁汤见效。
陛下此症已久,加上伴有头痛,戚兰便又添了温胆半夏。
戚兰请了两位御医一同斟酌,及至确无问题才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