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第2/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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缓向曲瑶镜的方向看过来,发红的眼眸里清晰地映出了曲瑶镜的身影,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一口血雾喷出,随即整个人从半空跌落,狠狠砸在沙土上。
澄黄的夕阳中,浸满了血的“燕”字旗迎风猎猎,片刻后再度被围拢过去的羌人折进沙土中,踩在脚底下。
曲瑶镜再也看不见曲玉衡了,但她看到了羌人高高举起的弯刀。
曲瑶镜疯了一般朝曲玉衡跑过去,哪怕明知那些人听不见,仍旧声声泣血般嘶声大喊:“不要!不要碰我兄长!”
可她碰不到他们,她如同游魂一般,无论她如何咒骂嘶喊,无人能听见,她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将曲玉衡的头颅割下,他们似乎也怕他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生生将他眼珠扣了出来,头颅插在羌人的旗头上,剩下的残躯被羌人牵来马匹生生踏成了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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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瑶镜显然睡得很不安稳,蹙紧的眉心未有半分松懈,苍白的脸上满是细密的汗珠,时不时发出几息微弱的呻.吟。
觉夏坐在床榻边,用帕子轻柔地擦拭着曲瑶镜面上的虚汗,又用手被探她额头,觉出热意已经消退,才松了口气。
准备起身绞个干净的帕子来,却听见曲瑶镜那无意识的呓语声越来越大,觉夏下意识坐回去,便看见她猝然睁开眼惊叫着拥被坐起,满脸惊魂未定,连身子都扑簌簌打着抖,口里还喃喃重复着“兄长”二字。
眼看着曲瑶镜整个人都要栽地上了,觉夏眼疾手快将她扶稳,以为她还惦记落水的事,连忙道:“您先好生躺着,大郎君无碍,您若实在想见大郎君,奴婢便让人去请,成吗?”
觉夏甚至觉得,眼前的曲瑶镜像一缕即将消散的烟,她闻声仓皇望来的眼里充满无助和绝望,无能为力的哀恸几乎将她击碎。
怕是她又魇着了,觉夏心想。
只以往做过噩梦醒来时,郡主也不曾如此哀伤。
她轻柔地拍抚曲瑶镜的背脊:“那只是噩梦罢了,梦里发生的事都做不得真,郡主莫怕。”
曲瑶镜仍像个泥胎木偶般呆怔着,像是依旧无法从梦里抽身。
恰巧此时逢春推门进来,手里端着汤药,一眼便瞧见坐起的曲瑶镜,又惊又喜:“您终于醒了!”
曲瑶镜茫然地望着两人唇齿一开一合,她们似是在说什么,可传进她耳中却是嗡嗡一片,什么也听不清。
直到满室馨香被浓郁的药味取代,曲瑶镜这才有点灵魂落地的真实感,她茫然地看向自己双手,白净一片,什么都没有。
羌人狰狞的面容却历历在目,她眼睁睁看着兄长的头颅被砍下,残躯被羌人的铁骑践踏成泥土,飞溅的血液明明只是穿过她的身躯落在地上,却滚烫得几乎将她的灵魂烧灼成灰,她跪在地上,一遍又一遍试图将他的血肉捧起,她明明碰到了,那黏腻的触感真实得令人恐惧。
可没有,什么都没有。
直到羌人散尽,大漠肆虐的狂风卷起黄沙将他掩埋,她也没能捡起他哪怕一滴血,一缕肉。
一滴滴泪砸落在她掌心,明明是温热的,却又寒凉刺骨。
她的兄长,在她身患痼疾,视他如洪水猛兽时,愿意扮作小狗哄她开心的兄长,即便不善言辞,却月月与她信件不断的兄长,记得她吃食喜好,下值回府也不忘为她带一份酥黄独的兄长。
彻底留在茫茫大漠,永远回不了家了。
两个丫头这才发觉,曲瑶镜垂着头寂寂无声,却哭得不能自已,手忙脚乱来哄时,她又擦擦眼泪哑声说了句:“无事,只是这个梦太吓人了。”
觉夏望着她憔悴的脸色,不由得忧心忡忡道:“不然咱们还是去皇觉寺拜拜?总这般魇着,铁打的身子也吃不消啊。”
曲瑶镜没说话,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