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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没关好，一阵凉风吹进了他的脖子里。
外面的“人”一点放弃的架势都没有，身边的燕姮脸在暗处并看不太清模样，没有下一步动作。楚随坐起来往后捏住被子退了退，避开燕姮的手，看着站在床边的燕姮。微微压下身子，用气声小声问道：“怎么..”
话到一半，卡到了嗓子。
刚刚燕姮挡着，他没看清对面的床。现在侧下了身子看到了贴着“韩珂”名字的那张床上还有一个微微隆起的身影，安静的躺在床上。
楚随脑子里“嗡”得一下，脖子像是生了锈的坏零件，慢慢转过去，看到离自己不过半臂距离的燕姮。
寝室是上床下桌，床高有两米。韩珂的身高不过1米65，是踩着什么在他的床头捂上他的嘴的？
或者说，他床头这个玩意，用不用“踩”东西？
尖叫声在嗓子里压了又压，楚随庆幸自己有个好脑子，现在脑袋里还在疯狂地转：他要是叫出声，符不符合人设？
床边顶着韩珂的那张脸，看到楚随惨白的脸色，歪着头诡异地笑了一下，“咔哒”的一声轻响，像是冬天轻轻一碰就断裂的细枝条。接着她猛地掐住了自己的脖子，发出挣扎痛苦的气响，像是有什么要从嗓子里爬出来，瞳孔倏地只剩一个黑点，眼珠像是失控了一般在眼眶里疯狂乱转。
楚随忙向后退，可退无可退，背抵上了冰冷的墙壁。
突然那眼珠像是卡住了，转得缓慢了，一下、两下...扯动着楚随的太阳穴。
“噗”地一声，爆开了。眼睛里只剩下两个黑洞，死死掐住脖子的手开始在脸上疯狂地抓挠，黑色的血水流淌下来。有黑色纤细的触角挣扎着从黑不见底的眼眶往外爬，可是太大了像是卡在深处出不来，这个“韩珂”的眼眶被一丝丝地撕裂开，血从眼周就这么流下来。
太近了，楚随的呼吸几乎可以吹动那细小触角上的绒毛。
这一下，他连气都不敢喘。
最后，破开的脸皮上腥臭的液体溅在了楚随的脸上，一直压在嗓子里的尖叫终于破出：
“啊！”
燕姮被惊醒，下意识就去摸剪刀，手比脑子快，手臂一震手里的剪刀就朝着楚随床头的黑影甩过去。
一声惨叫，转头去看只来得及看到一个长发女的背影倏地消失了，她没来得及看是什么东西，慌忙去看楚随安危。
而刚才的恶鬼，化成一只半米大的八脚蜘蛛，背上正插着燕姮甩过去的剪子，几只脚抽搐了几下就没了动静。两个呼吸之间，那蜘蛛在黑夜里凭空消失了，只剩剪子倒下轻轻落在地上。楚随在床上惊魂未定，燕姮注意他，两人都没看到这幕。
整个寝室里静悄悄的，在楚随那声尖叫后，连走廊的动静都消失了。楚随床上的被子没完全被扔出去，挂在床沿那晃晃悠悠。
燕姮刚才全是条件反射，现在眼睛都还睁不开问：“怎么了？”
楚随看着那边睡意还在未完全褪去的燕姮，忍了又忍，终于在燕姮睁着那双无辜的大眼睛看过来的时候，真的是忍无可忍，抄起床头的枕头就扔了过去：
“你就睡吧！”怨气冲天。
习惯不了，一点也习惯不了。
是，他之前窥梦时总能看到别人的噩梦，后来噩梦之力崩溃落在他身上，他当了一段时间神经病之后，也会在清醒的时候看见那些长得五花八门的“脏东西”。
但是，这些和现在都完全不一样。那冰冷腥臭的液体还在脸上，没有被子的身躯微风一吹就冰冷得叫人发抖，这真实存在的一切扼住了他的喉咙。
死亡的恐惧如同跗骨之蛆啃噬着他的每一寸。而他恐惧这一切，只是因为他在镜斋，在燕姮身边找到了想要好好活下去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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