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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站起来, 恰看到仰面靠在沙发背上神色涣散的脸庞,脸色仍然苍白,配合着无神的双瞳, 看起来简直像被组织里的酷刑折磨到失去思考能力一样脆弱。</br></br> ——“这是刚注射药物的反应,会变得有点傻, 但是知觉却很灵敏。”</br></br> 脑海中回想起都路久司轻描淡写的说明,琴酒眼睛微眯, 舌尖顶了顶牙床, 心里顿觉麻烦。</br></br> 俯下身, 伸手捏住少年的脸颊,尝试唤醒道:“影山?”</br></br> 少年眼神茫然,头颅随着男人的力道轻轻歪斜, 全然是一副懵懂模样。</br></br> 单纯的,脆弱的, 纯洁无暇的。</br></br> 天然地便能引起人心底黑暗的毁灭欲望, 而琴酒恰是那个长久地行走在黑暗里,以毁灭作为使命的恶魔。他的灵魂或许不够某些贪婪扭曲的人类那样丑恶,但也跟高洁毫无关联。</br></br> 男人手指微微动了动,修剪整齐的指甲陷入少年好不容易养出了些肉的柔软脸颊, 留下一点红印。他的目光冷漠,宛若目下无尘的魔鬼对人类进行无声审判,以罪行作为砝码放在坠入地狱的天平那一侧。然而影山步却没有任何能够落入魔鬼掌中的把柄。</br></br> 这是一只纯白的羔羊。</br></br> 垂眼凝视着少年空洞的双眼,琴酒确信这双眼拥有神采时, 望向自己的目光一定浑然信任,带着一些自以为掩藏得很好的孺慕和依赖。</br></br> 他突然想到, 为什么自己会得到一个这样的少年?</br></br> 而他又要怎么定义少年的存在?</br></br> 或许正如同贝尔摩德所说, 对于他们这种见过太多生死的人而言, 与他人建立关系时从一开始就要穿透时间、刺破命运,清楚地看到失去的那一刻。</br></br> 与行走在黑暗中的人建立关系,没有安全和平的退出机制。对于另一方而言只有两种结局:除了背叛,就是死亡。</br></br> 虽然有时这两样东西可以画上等号,但前者源于人心难测,后者则是无论情愿与否都必然会迎来的结局。</br></br> 人的生老病死本就恒常,琴酒虽然早已习惯为他人带来死亡,却没有将自己的漫长寿命分享出去的能为。</br></br> 所以于他而言,少年是漫长人生中的一个过客,就像那个女人所说的“宠物”,尽管可以得到琴酒一些微不足道的财富,以及他最不缺乏的时间,或许还可以解释琴酒在面对影山步时那些额外的宽容与耐心。</br></br> 但也只能是“宠物”。</br></br> “影山。”男人低声说。</br></br> 少年非常迟钝地分辨出自己的名字,然后伸出手盖在男人的手背上,偏头蹭了一下,长长的睫毛刮在掌根,引起一阵难以忍耐的麻痒。</br></br> 修长有力的大手仿佛受到刺激一样登时扼住了少年的脖颈,将人按得陷入牛皮沙发的靠背,苍白的脸蛋毫无防备地被迫仰起,黑色的头发散落在头侧,宛若引颈就戮的待宰羔羊。</br></br> 羔羊做错了什么呢,它什么都没做错,只是不幸投错了胎,又恰好拥有被人需要的价值。这世上蝇营狗苟的蠹虫数不胜数,拥挤地堆叠在一起拼命地繁殖,将世界上的每一处都填满。他们汲汲营营几十年的终生事业也不过是完成某种低效的价值交换,出卖灵魂,出卖肉.体,出卖时间,从而乞得片刻的满足或欢娱。所以拥有价值并非一件坏事,这至少是得以存活的立身之资,而对于能够收割这种价值的上位者来说,就是一件值得感到欣喜的好事了。</br></br> 男人的手并没有真正用力,掌心轻轻贴在温热的脖颈上,感受到薄薄皮肤下血管里流动的滚烫血液与跳动的脉搏。</br></br> 指腹在并不明显的喉结上轻柔摩挲,只要他轻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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