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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人从囚笼里拖出来的时候,程厌非有片刻的茫然。
他不知道自己会面临什么,他们会杀了他吗?
是了,他见过他们杀人的,杀的还是那群人自己的同伙,寒冽的大刀砍在那人身上,没多久就血肉模糊。
他也会被这么对待吗?
程厌非费力地抬了抬手,想推开拎着自己的男人,却只抓住了细雨。
三伏天的雨落在身上,没有寒意,反而有种闷热的潮湿。
热得他五脏六腑都像被火烧似的,头晕沉沉的,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
男人随意地将他扔弃在了地上。
不知过了多久,他听到耳边是那小女牙子的声音:“马哥,车板擦干净了,我们继续赶路吗?”
程厌非一阵耳鸣,只隐约觉得她的声音像破败低呜的风箱,听起来格外刺耳。
几步远的男人似乎将刀抵在泥地上,过了一会儿才低低地应了一声:“不急,你先带他去清理一下。”
顿了顿,男人继续道:“别让他跑了。”
“不会的。”小女牙子笑了笑,她笑起来时的声音倒是清脆许多,“他敢?我力气大的很呢,可不揍扁他。”
是小女儿家不服输的倔强,果不其然,男人爽朗地笑了两声,便随她去了。
少女过来拎起他。
衣襟掐着脖颈,有些喘不过气,程厌非每隔几步路便能闻到少女身上锈铁与梅香混合的复杂气息,又像炎炎夏日的腐败又似冬日的幽寒。
刚吐过的胃又开始翻涌起来,程厌非被拎得不好受。
好在没多久便到了山泉边。
被松开后,程厌非下意识地抓住脖子上的吊坠,抬头去看她。
少女看起来比他大不了几岁,个头也只比他高出半个,看起来瘦瘦小小的,程厌非先前还怀疑过,她手中的刀,会不会将她压垮。
但他知道她叫兔儿,脾气却没有名字那般温顺,程厌非见她动怒过好几次,小小的少女挥起大刀来一点都不含糊,青铜做的刀单手便能提,浑身都是蛮劲,他曾见过她徒手打死过一匹孤狼,平日里那群总调她的壮硕男人其实都有几分怕她。
可此时蛮横的少女神色淡淡的,一双秀眉微微蹙起,却并没有在她脸上看到一丝恼怒。
“你自己清理一下吧。”少女指了指他的衣服,便坐到了一边,定定地盯着他,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她的眼睛很亮,清澈得像一只山鹿。与她这张死气沉沉阴郁的脸倒很不符。
程厌非看了她一眼,很快收回视线,蹲在岩石上开始清理衣服。
少女一直在他身后叹气。
为什么叹气?程厌非不理解,清泉上跳跃着雨水,闷热驱散后,萦绕在鼻息间的锈铁味有些散去,反而那股子寒冬凌冽的梅香渐渐弥漫。
程厌非舒出一口气,觉得周身的灼热都褪去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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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淋了一身细雨,俯身时,衣服贴着后背,看起来骨瘦嶙峋。
陆晚盯着他清瘦的身子骨,有些怜惜。
如果可以的话,她现在就想带着他跑路。
但不行。
她这具身体不管有多少蛮力,到底也才是个十三四岁的少女,或许因为长期营养不良,个子还格外矮,比十来岁的人高不上多少,用这具身体带着一个小孩子从人贩子的眼皮子底下跑路,显然不切实际。
况且,以她不识东南西北的情况,怕没跑出几步路就得被抓回来咔嚓一刀。
这一路上,她一直在打量周遭的环境。
这处山头遍地密布的长丛与交错的树木,甚至还有吞人的沼泽。
她还听那些人贩子说过,这里有许多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