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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就是要撅折了胳膊腿沿街乞讨。
黄时雨爱极了这双会画画的手,死也不能被撅折了。
简珣倒是可以保护她,但男女有别,大晚上的多尴尬,他不尬她还尬呢。说到底,这种事还是需要有点暧昧关系的人才能做。
将来她有了夫君,自会请夫君带她出来玩的。
现在的黄时雨心思全放在了为简夫人准备四季十二花册上。
十二种花多为老百姓常见的品种,有的甚至是黄时雨练习的固定范本,因而画起来得心应手,倒没甚难度。但也有两种令她颇费脑筋和伤神,那便是四月的牡丹和冬月的水仙。
这两种花,平昔只在旁人笔下略略见识,却从未近距离观察过活物,未亲身经历过,画师的笔杆子就没有灵气,这是黄时雨所不能忍受的。
灵气,就是画魂,亦是匠人的精神与执念。及笄那年,在没有任何名师引路与指点的情况下,黄时雨便自行领悟了一名画师的匠人精神。
为此她不得不去请教黄秀才,等同暴露了自己学画的事儿。
黄家的规矩是不允许女孩识字,但没说不可以作画。话虽如此,却也相当铤而走险。
黄时雨之所以敢这么做,关键是有虎皮给她做大旗,虎皮不必说就是简珣。凡事只要扯上他们家,阿爹就什么脾气都窜不起,说不定不仅不反对还要全力支持。
黄时雨预想得都挺好,却万万没想到黄秀才听完脸都绿了。
黄秀才怒目切齿,吼道:“你,你竟敢背着我偷学旁门左道!”此刻的他恰似雷电轰顶,又觉耳鸣气窒,犹不肯信似的倒退两步。
画画怎么会是旁门左道?
“我没有……”黄时雨睁大了眼,骇然忡忡目视阿爹几度变幻的脸色。
有那么一瞬,她毫不怀疑,阿爹非常想揍她,拳头攥地咯吱作响,几乎要捏碎了。
危急时刻,黄秀才猛然想起了两个重点:为谁作画为何作画。“简家”两个字宛若一盆凉水兜头浇下,拉回了他的神志,那捏紧的拳头总算哆嗦着松开。
黄秀才面青唇白,踉踉跄跄后退数步,扶着冰冷的椅背而坐,汗湿脊背。他低着头,大口的呼吸。往日种种,摧枯拉朽般险些将他重新拽入渊狱。
他努力平复呼吸,以图自己不那么难过,忘了所有的不得志,以及那个女人赐下的屈辱。
“阿爹……”黄时雨颤颤巍巍,几欲吓哭了。
黄秀才循声望去,辨认半晌才想起,这是二女儿黄时雨。越长大越美貌,远山芙蓉,海棠醉日,真讽刺啊。
黄时雨怯怯道:“阿爹,你怎么了?”
黄秀才收回目光,木然启音:“我没事。”“你可以用绒花和通草花代替真花来观摩。”
绒花和通草花乃时下女子妆奁不可或缺之物,但二者前身实则是贡品,近年才允许坊间流通,价格直追珠宝且不保值,一旦染旧便失去价值,故而妆点此物的非富即贵,乃顶奢之品。
在大康,高等匠人所出的绒花通草花,颜色姿态栩栩如生,成品难辨真假,与真花无异。
而黄时雨日常戴的都出自小作坊,也是大部分女子的选择,款式模样虽大打折扣,但胜在便宜。
黄秀才指点她去县里的妆盛阁,那里有比真花还像真花的绒花通草。
不愧是博闻强识的阿爹,黄时雨顿觉柳暗花明,又苦恼地耷下眉眼,“我买不起,店家也给看吗?”
黄秀才默了默,从袖中掏出一张五十两的银票,“挑喜欢的买吧,记得分一朵给晴娘。”
五十两的银子!
黄时雨眈眈踟蹰。
“咱们家倒也没你以为的那么穷,五十两买花戴古且应付得起。”黄秀才的气色略有缓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