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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勋一动不动地,情绪平静地仿若行将就木的老者,失了所有的脾气和活力。
鼻血是止住了,可云瑶看男人这样更瘆得慌。
忙活到深夜,男人阖着双眸好似睡了,云瑶却毫无困意,独自到榻上坐着,目光怔怔地,忽而想到那本邪书,什么蛊啊毒的,脑子再一转,又跳到那日谢勋吃下郑伯给的红丸的场景。
画面重叠到一起,云瑶只觉内心发毛。
该不会,那红丸真的是什么邪门玩意。
不然男人之前都好好的,为何最近言行越发古怪,那样子,就像是中了邪。
云瑶越想越不安。
这人时而惹她不快,不算个好人,但也没到深仇大恨非要至他于死地的程度。
之前云瑶还没怎么在意,也不觉得郑伯会狠到要谢勋的命,兴许就是吓一吓谢勋,叫他知道怕。毕竟谢勋是她的丈夫,又正值新婚,谢勋有事,她也逃不开责。
可此时,云瑶不确定了。
京中有宵禁,这个点,闲人不得再外晃荡,除非有重大公务,得了特许的旨意。
在云瑶最贪玩的年岁,也知三更以后不得出门,云廷和一遍遍警告她,被巡城的官差抓住,少不了一顿鞭笞,他不会救她。
云瑶理智尚存,只是再难入眠,一时间各种念头尽数涌入脑海里,不时地起身,望向床那边,轻唤谢勋名字,对方却一声未应,内心更是焦虑。
她从未想过跟谢勋做对长久的夫妻,但成婚不久,他就出事,这个责任她也担不起。
漫长的一夜过去了,直到鸡鸣时分,云瑶眼皮子尚未掀开,人已经更快反应地坐了起来。
把鞋袜穿上,云瑶悄声走到床头。
男人气息尚平缓,面容略白,俊得叫人怦然心动,唇色却泛着不同寻常的红艳,一如怪志杂谈里吸不到女子阴气而奄奄一息的男狐狸精,好看是好看,就是有点叫人害怕。
好在,男人今日休沐,不必外出。
不然这样子,如何出门。
云瑶轻手轻脚地去解男人腰间的门牌,边说道:“我也不知道你怎么了,可也不能放着你这样不管,我这就出去找人问问,看能不能给你治好,你就在这里不要乱跑,我会让连翘守好院子,不让人来打搅你,你安心养病。”
不管男人此时能否听到,该说的,云瑶也得说清楚。
谁料,才转了个身,要取外出的大氅,胳膊被人从身后拽住,云瑶心头一跳,下意识地回头,就见男人睁开了双眸,异常深沉地看着自己。
“你别怕,我会救你的。”脑子一蒙,这话便从云瑶说了出来。
谢勋长指一动,指向女子头顶那一撮随意翘起的发丝:“梳一梳再走。”
云瑶面色微赧,到镜子前一照,头发乱得,人都不那么美了。
都是谁害的,他这样子,她都不好叫连翘进来给自己梳妆。
连翘还在门口唤了两回,云瑶愣是忍住了,没松口叫人进来。
坐在妆台前,云瑶鼓捣了好一会,总算把一头乌亮的青丝弄顺了,又挽了一个简单清爽的高髻,还用粉色的发带绑了个结,飘飘扬扬地拂到雪白颈间,轻盈如蝶。
自觉成就感满满,一个扭头,云瑶看向床边,不假思索就问:“我这样美不美?”
不自觉地展露出一点真性情出来。
谢勋目不转睛地盯了女子许久,她一回头,四目相对,男人亦扬起了唇角的弧度:“美。”
没有丝毫犹豫。
云瑶不受控制地小脸一红,赶紧转了回去,把自己妆点完毕,披上暖和的大氅,又把床幔整个拉下,挡住了她和男人的视线对视,一声我出去了,就再也不等男人反应,起脚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