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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的楼道,空寂无人,清晰的一字一顿,落在耳边,每一个字眼都像是在摇旗呐喊,庆祝胜利的西西弗斯终于把石头推到了山顶。周予然心惊胆颤地站在石头旁边,等了一会儿不见石头往下滚,然后又不放心地等了一会儿,再等一会儿——每一段等待的时间都是一段倒放的电影。
她看到谢洵之晚餐时的那盘虾。
也看到他在她矫揉造作时装傻充愣地递出来的那条绒毯。还看到她费尽心思邀请他留宿时,他眼里微微的不耐和冷漠。
每一段回忆都是宛如小丑一样的碰壁。她不明白,为什么他明明也喜欢她,却要那样对待她。来不及想明白的问题太多。得偿所愿的委屈却先了理智一步,铺天盖地地卷土重来。
周予然低下头,看着怀里随着她的呼吸、她的心跳微微动的白茶枝桠轻轻吸了一下鼻子,不想让他发现自己此刻好没骨气的情绪,只能尽力慢吞吞地说:“你以前对我做的事情,其实真的很过分,如
果,如果不是看在,你好歹是我未婚夫的份上,我是不会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给你机会的。”
周予然偷偷揉了一下酸酸的眼睛,隔着长长的楼梯,悄悄地掀起眼皮打量他的反应。没有意料之中的欣喜,只有短暂错愕之后的不可思议。
为什么他总是在不该高兴的时候高兴,该高兴的时候,反而是这样一副样子?
骤然安静下来的气氛有一瞬的诡异,像有驱散不尽的鬼魂,在深夜成群结队地游荡,趴在人的耳边桀桀怪笑,此起彼伏,吵得沸反盈天。谢洵之怀疑是自己听错,心脏如同在瞬间被冻入冰窖,他很慢很慢地眨了一下眼,不能置信地、很不确定地低声问:“你在,说什么?”
周予然深深吸了一口气,想到出发前,外婆的那些嘱咐,于是重新组织好语言。
回来的路上,我直都在找合适的理由彻底放下你,后来我想通了,其实,如果褪去‘来接机的未婚夫’这个身份,你对我来说,本来就应该是一个陌生人——个普普通通的陌生人,并不值得我为
他这么伤心、难过,辗转反侧、念念不忘。"
或许是因为当时身处人生的低谷,所以当她在机场看到他的第一眼,自然而然就会带着莫大的好感滤镜。
周予然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所以也只能暂时将那样的情绪定义为“雏鸟情结”。
“谢爷爷起初给外婆打电话,让我来宁城的时候,我并不想来,我觉得这种抓瞎的娃娃亲也不过是长辈们一厢情愿,你大概跟我一样,不会当真。”
“但外婆那时候应该是不想看我继续一个人消沉下去,就劝我过来见一见你,哪怕就当是来散心。”
沉默像静置的一杯水。
她轻轻叹一口气,就吹起一层涟漪。
“外婆这两年的记性不太好,上飞机前给了我你的照片,却忘了跟我讲你的名字,但出发前,她再三跟我保证,说谢爷爷定会让我的未婚夫来接我,让我不要担心,我起初不信,但在机场看到你的时
候,我很开心,我觉得你是一个很善良的人。"
她声音有些不自信地低了下去。
“毕竟,我……那个时候的情况的确很糟糕。”身边的朋友在她破产负债后,大部分都对她避之不及。
小部分人认定这或许是迫使她低头的契机,递出来的橄榄枝也意图不明。
以谢洵之的家世、出生和长相,根本不需要对她有所图谋,愿意接纳她,不是单纯的爱意,就是单纯的善意。她也曾一度担心,怕自己的存在,对他而言,不过就是一个大老远去投奔他们的穷亲戚、大麻烦。但他在接下来的几天相处里就用实际行动打消了她所有的疑虑。
那锅熬煮入味的老鸭汤,大概是她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