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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要结婚。
她对这段感情会很认真。
周予然不知道这中间到底有什么问题在困扰着谢洵之开口。但对方长时间的沉默却让她也本能地不安起来。好端端的,为什么要问是不是她未婚夫这种问题?总不至于真的是外婆记错了名字,给了她错误的信息?
突如其来的假设简直吓得她出了一身冷汗。
回望自己这段时间对他做的那些自以为是的攻略举动,只觉得尴尬像无数根刺,细细密密扎得她浑身上下都开始不自在起来。如果外婆真的记错了名字,弄混了人,这种恐怖的尴尬真的会让她尖叫着钻到地底下这辈子不要再看见他。但这么久相处下来,谢洵之难道不会发现什么异样吗?
顿时就沉不住气了。
“谢洵之。”
周予然紧张地咬住下唇,再开口时,连声音都在轻微地、忐忑地发抖,小心翼翼地问他:“你是我的未婚夫吗?”
夜风像哽咽的哭声,呼啸而过。
谢洵之在黑暗中静静地对上周予然隐含不安和期待的眼睛。耳边嗡鸣不止的,却是病房里周绍中发疯似的狂怒吼叫。
——“你也一定会有因为得不到而不甘心,得到了之后又辗转惶恐,生怕失去的时候!”
——“总有那么一天,像你这样的人,只会比我撒更不堪的谎,做更卑劣无耻的事!”
这些被他轻描淡写弃置的诅咒像一个又一个有生命力的怪物,欢呼着叫着跳着围着他,像贪婪的恶鬼好整以暇地等着他献上贡品。
理智像被挤进一副色彩斑斓的浮世绘,里面是父母的公墓。
他在那座找不到出口的深山里,害怕地寻找了整整一个下午,终于在墓地前面,找到了离家出走的弟弟。
5岁的谢崇宁委顿地将脑袋抵在墓碑上,一言不发地抿着唇,顶着雨,抬头看着他,等着他认错。
雨天路滑,弟弟生气跑出来的时候摔了跤,左额磕到了石头上,破了皮,干涸的血迹被湿漉漉的雨水一冲,黏在额角,像弯弯曲曲的符咒。如果没办法劝谢崇宁回家,他回去也要被爷爷骂。
但谢洵之又觉得自己没错。
本来就是姑姑买给他的玩具,为什么弟弟喜欢,他就要无条件地让给他?
只是谢崇宁从小就知道如何用情绪压迫他。
不声不响,不开口,就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靠在爸爸妈妈的墓碑前,用最平静无邪的眼神,无声地问他:“如果不是因为你,我们会没有爸爸妈妈吗?”
谢洵之静静地对上弟弟的眼睛,半响,终于听见自己服软的声音:"哥哥知道错了。"
“……”
"哥哥以后不会再抢你的东西了。"
墓地的雨像一个巨人被割开了喉管,滚烫的鲜血先从薄如发丝的伤口里像雨雾一样喷则出来,随着伤口的裂隙越来越大,大到能看见皮肤下肌内淋巴的组织,喷涌而出的股红色液体带着温热的腥臭味淋
下来。
雨下了很久。
久到鲜血的颜色一点一点褪去,逐渐变成了清澈的、淡橙色的、粘稠的羊水的颜色。巨人的头颅却被完整地砍了下来。咕噜咕噜滚到他脚边。
他魂不守舍地低下头,发现地上的自己在对他笑。照镜子似的,有种怪诞的恐怖。谢洵之有一时之间分不清,自己是站在墓地前的人,还是那颗被砍下来的头。
谢洵之觉得好笑,就真的笑出了声,像是觉得很荒谬似的。低低地、嘲弄地、隔着很远的距离,很轻很轻地应了一声“是”。冰冷孤寂的楼道,冷风呜咽而过。周予然没听清,下意识问:“什么?”她看见原本像雕塑一样一动不动的谢洵之忽然抬步沿着台阶往上走。
一步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