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第3/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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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石子砸在脑袋上,也要死死护着。
王哥的声音突然自身后响起,“这婆子怎么又来了!”
我扭头,“她是……”
“唉,也是个可怜之人呐,”王嫂神色有些哀凄,“三十年前,她男人死在战场上了。营里给派了讣亡单,她不信,非说那是他男人寄给她的家书,见人就求人念给她听。”
“哪有什么家书啊,那张纸上,全是死在战场上却连尸首都没寻着的士兵的名单呐!他男人的名字也在上面!初时村里人同情她,一遍一遍解释给她听。她却大骂人家不安好心,欺她大字不识,有时骂的急了,还上嘴咬!渐渐的,人们就避着她了。她只有逮着外人问,只要村里来了新面孔,她就求人家给她念家书。”
“讣亡单就是讣亡单,怎么念,也只有死人的名字。谁念她就咬谁,撕扯咒骂,就这样,一疯就疯了三十年,”王嫂念叨着,突然又道,“哎,可千万莫要生出什么事端啊!”
我循着她的目光望去,正见那妇人皮包枯骨的手搭扯上步杀的手臂。我一惊,忙跑出去,只听老妇人颤颤巍巍道,“小伙子,小伙子,我男人专程托人捎了封家书给我,你能帮我念念么?”
步杀垂眼看她,没有挣脱她的手,淡淡道,“我识不得太多字。”
老妇人如若未闻,只小心翼翼地从胸口掏出张泛黄的残纸,至宝般细细展开,双手捧给步杀,“求你了,给我念念吧!我都整整三年没有听到他的消息了!”
步杀静默片刻,竟接过了残纸,认真看了看,睫毛抖动,一字一顿,念道,“安好,勿念。”
老妇人僵住,浑浊无光的眼睛渐渐瞠大,大到吓人地突出,大到连那近似干涸的泪液也承不住。她大口喘着粗气,“上、上面……写了什么?”
步杀将纸折叠,递还与她,重复,“安好,勿念。”
老妇人如被定魂了般,良久,喃喃颤道, “好,好,那就好——那就好——”
她频频点头,颤抖着双手,接过那张残破不堪的叠纸,忽而闭眼紧紧捂在胸前,枯瘪的唇弯出一道艰涩的弧度,蠕动几下,却又释然而落。随着一滴浊泪坠地,她缓缓转身,蹒跚走出门去。
步杀重新倚上柴扉,凝着老妇佝偻的背影,眼眸空远无光。
我轻吸了一口气,步杀身子微震,乌眸迅速扫来,精准地攫住我的身影,立刻挺背肃立。我转身就向屋内跑,却在下一瞬被人擒住了手腕。我扭头,他却又塞了翠牌在我手中,似怕我拒绝,大掌紧紧包锢着我握牌的手,他的眼眸垂的极低。
我挣扎,他攥的愈紧,低沉的嗓音竟透着丝丝无措,响在耳畔,“我会护你周全。”
他抬头看向我,困兽般的哀光再次自他乌沉的眸一闪而过,这次,我却瞧的清清楚楚,“主令如山,至死不违。我想不出别的法子。”
我蓦然睁大双眼,他拧着眉,睫毛抖动,“我……想不出别的法子……莫要失了牌子,我会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