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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现在,他又被带了回来。
许久以来第一次像个人一样坐在干净整洁的地上。他又觉得自己还能再活好一阵子。德米特里回到桌旁,打开那个烤豆子罐头,重新蹲回墙边,用塑料勺子挖着吃。
他没两下吃完罐头,又喝了一瓶水。
他昨天就观察过这个房间。
这个房间之前应该是军部的军犬饲养室,就他现在靠着的暖气片旁边,仔细闻闻还有一股狗尿的味道。现在被布置成宿舍的整个房间光秃秃的,被搬走一些东西后显得更加空无一物极简主义,和宿舍主人的风格十分相似。这可要不得,极简主义在废土是要被饿死的。
德米特里就这么住了下来。
安塔在第二天一早就帮他把绷带剪成了两段,让他得以在家不用一直像个蝎子一样爬来爬去。不过等待的试药一直没有来,他住在这里,倒像个相安无事的室友。他无所事事,闲得发慌,觉得心里都长毛了。他有一次终于没忍住去问安塔。“在未来半个月里,你可以住在这里。”安塔说。
那就是至少还有半个月好活。
他并不想死,试完药以后他希望自己最好还活着,这样他还可以离开基地,如果试药以后他依然不能离开基地,那最好是还能在这里。但还有一种可能,半个月之后会有什么变动。她并没有再提自己和她年轻时的那段尴尬往事。
她可能不记得,可能记得但是不提,不论如何,只要她不提,他也不该主动提起。她总是很忙,早出晚归,但总会带回来食物。她说她会在整点回来,但他没有表,于是也不知道具体时间。
在血库的时候他用脉搏计时,能算的七八不离十,现在他松懈了,以安塔开门回来为一天。他太久不说话,不太习惯开口说话。
而他的这位室友安塔教授不仅是不说话了,经常连个声音也没有。走路没有声音,关门也没有声音——除了第一天晚上故意踩给他听的那点动静。他们俩人在一个空间的时候,就像掉进一个沉默的深渊。
有时候,深渊会转过头问他:“吃饭?”“检查一下吧。”这代表着一个时间节点的结束。
除了早晚两次的检查,在其他的时间里他们都相安无事。
安塔西亚教授给他的要求只有一个:"先养伤。"
于是他的全部工作只剩躺着养伤,这让他有种仿佛等伤养好就要被宰了吃肉的错觉。
先养好伤吧。他对自己说。
她看起来对他养伤这件事情很上头。
每天早上五点钟,她在完成晨读以后,会准时测量和记录他的一系列数据,然后边看边继续翻阅她那本厚厚的书。之后,她给他留下食物,出去工作,在晚上回来,带回第二天的食物。
他在家很无聊,没有事情可以打发时间,就去看她到底在看什么书。看了两页就困了——那本书是《普通外科学》。
他发现对方可能是在拿他当教学案例。但是,医学博士还需要看基础医学教材吗?
她看书很有秩序,每天看一个章节,然后在看完的那一页折一个角。然后看完那个章节以后,把他研究一遍。他最近有些紧张。因为安塔最近已经看到临床解剖学了。
血库里倒是不缺没有手脚的血包,但他觉得到了那时候活着会比较艰难。
而安塔这边,她这几天已经摸透了基地的大部分地图,就还剩血库那块和基地首脑住的核心区没去过了。基地首脑那边防御众多,她作为一个医生去那里晃悠实在不正常。她听说基地首脑从废土回来了,但是据说受了伤。
安塔一直是个适应性良好的人。她从联邦移民帝国,花了不到一个星期适应。她在这个未日营地里醒来,如今也快满一个星期,她已经完全熟悉了这里的生活。无事发生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