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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砚脑海里再度浮现出姜云婵口中那个黏软的“淮”字。在那样意乱情迷的情况下,她为何会唤顾淮舟的名字?会不会,在他不知道的角落,她和他也做过一样的事?她会坐在顾淮舟的腿上,一声声轻唤“淮郎”吗?会动情地扬起脖颈,任顾淮舟予取予求吗?谢砚指腹的力道重了几分,唇脂被碾磨干,扑簌簌落在地上。
“顾淮舟如何了?”
话音骤冷,夜色也凉。
扶苍一时没辨清寒意来自何方,赔笑道:“顾郎君好多了,傍晚还托太医传话,说等好了定会亲自拜谢世子赐药,愿为世子肝脑涂地!”"肝脑涂地?我这门生啊,还是这般知恩图报。"
顾淮舟这般感激他,要报答他,谢砚不让他报恩反倒显得不近人情了。
"既然如此……"谢砚往慈心庵的方向望了眼。都二更天了,姜云婵还不知道回来,拜佛拜得真是诚心呐。
谢砚暗自唏嘘:“地藏菩萨诞辰快到了,二奶奶要抄经,你去找淮舟借些朱墨。”"朱墨?顾郎君身边恐并没有笔墨纸砚。"
“他有!去取!”谢砚轻掀长睫,悠悠出声,"二奶奶抄一日的经,你就去他身上取一日的墨。"也算,成全他们了…..
一阵夜风从门缝吹进来,如软刀子刮着人的皮肉,让人不寒而栗。扶苍冷得一个寒颤,拱手应"喏!"
“记得,也查查二奶奶是不是让夏竹传了什么东西进杏花院。”他的好妹妹,何时也学会暗度陈仓了?定是被外面那些不三不四的蛆虫带坏了。蛆虫,就该在黑暗中流尽最后一滴血,悄无声息地死去。谢砚手指漫不经心划过铜镜,嘴角挽笑。
一道猩红的唇脂印划开镜中他的容颜,犹如血痕蜿蜒,恶鬼浮生……是夜,翠竹林里的风格外急。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仿佛沧海碧涛,连绵数里,波云诡谲。竹林深处,似有惨叫声传来,可仔细一听,却只是风吹竹叶沙沙作响。姜云婵索性紧闭佛堂的门,将风雨隔绝在门外,一心只抄经书。
过了三日,晨光微熹。
姜云婵的眼皮终于支撑不住,往前一栽,险些磕在桌角上。
一只大掌兜住了她的额头,替她受了桌角的钝击:“妹妹既困了,怎么不回去睡?”低磁的声音落在姜云婵头顶上。
姜云婵一个激灵抬起头来,正撞进谢砚深邃的眼中。
姜云婵手忙脚乱起身,屈膝行了个礼,“实在是经书未抄完,不敢歇息,不敢对佛祖不敬。”
“妹妹当真诚心,我当代侯府感谢妹妹。”谢砚颔首以礼,从带来的食盒里取出几个瓷盘,——摆在案几上,“我给妹妹带了早膳。”
“我不饿。”姜云婵习惯性拒绝他的一切。
“吃些吧,经书非一时半刻能抄完。”谢砚神色温润如故,又从食盒底层取了朱墨、画卷,摆放在姜云婵对面的香案上。
姜云婵讶异不已,瞧着他的一举一动。
谢砚不紧不慢地用镇纸将画卷铺平,“妹妹为侯府抄经,我岂有旁观之理?”
“妹妹抄经,我画佛。”谢砚歪着头,对姜云婵温然一笑。两人在一臂之隔的距离面对面,那笑意如南风过境,徐徐暖暖的。姜云婵眸光晃了晃,避开了他的眼神。
她并不想与谢砚同处一室,可谢砚要在佛堂画佛像是他的自由,姜云婵有什么理由推拒?
好在,两个人在佛堂独处总比寝房安全得多。
谢砚从小就信佛,他总不至于在佛祖面前,做什么过分的事。姜云婵放下心来,匆匆吃了几口素包,便继续提笔抄经。此时,才发现磨条用尽了。
谢砚随手将自己的砚台放在了姜云婵桌上,“我与妹妹共用。”
姜云婵迟疑了片刻,谢砚又道:“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