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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派了人,”邢师傅说道,“可我前往常大人那里告知他这件事时,他还让我告诉那两个二世祖一声,是以,我其实一开始就知晓前往咸阳县衙劫杀的人有两波。”
“常大人自己派往的那一波人已被林少卿拦截了。”邢师傅说道,“常大人当时便道我住在侯府,一举一动怕是瞒不过林家那小子的眼睛。他还道那小子虽聪慧,可大抵是年少得志,心里还天真的信着什么理法道义,绝不会拿手下人的性命去冒险,他那里的死士定是送死的命!倒是两个二世祖那里,应当能成!”
“他一切都已料到了,说是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我意图杀人未遂,断不会死,关个几年就能出来了,”邢师傅说道,“但二世祖那里做事无所顾忌,狂惯了,届时杀害朝廷命官这等事一旦被揭发出来,这两家都完了。”
“事后,常大人得知那两位的人还放火烧衙时,更是高兴的直拍大腿,连连呼‘好’,道什么这两家定是完了!”邢师傅说到这里,看向众人,“你们看,那常大人如此厉害,如此算无遗策的算对了每一个人的举动,我……我又怎知他这般厉害手腕的人竟会死?”
“直到你们大理寺那位寺卿大人坠楼之前,我都不曾想过他会牵连进这么大一桩人命案中!”邢师傅说道,“他如此滑不溜手,连律法都若如此精通之人竟是先被牵连进了你们那位寺卿大人的命案,而后同国公爷一道进宫时竟直接被吊死在了宫里头!”说到这里,邢师傅便忍不住连连摇头,“我当真是没有想到他不止被卷入了麻烦,甚至在他被卷入麻烦时,我还以为以他的心机手腕,定能脱困,只是没成想他竟突然死了!”
也是常式这突然一死的消息,让邢师傅大惊,可大抵是过往相交时,常式表现的实在厉害,他还在期盼着常式的后手,直到陆夫人的解药迟迟没有送来,邢师傅终是一下子乱了方寸,才会突然开口。
至此,邢师傅藏起来的秘密算是彻底说清楚了。
可众人此时听来却只觉得有种说不出的讽刺:也不知比起常式突然身死,令他方寸大乱,那明面上对陆夫人安危的担忧于他而言究竟能占到几成。
此时邢师傅的牢房大门开着,大门正对着对面的那一间牢房的大门则半掩着,自那半开的门缝中隐隐可见对面牢房内之人身着的衣袍样式。很是熟悉的鸦青色,在侯府中作客时,那位时常穿着这一身鸦青色的袄裙,日常十天有七八天穿的是这件衣裳,并不存在认不出来的说法。
可邢师傅此时却似是瞎了看不到一般,全当没有看到对面牢房之内那熟悉的裙袄,对着面前的林斐等人喃喃道:“我是真的没又想到他这般工于心计之人竟会死了,”连道了好几遍“没想到”之后,复又抬头向面前的林斐等人看来,他啧嘴叹道:“看来,还是你们那位死去的赵大人同国公爷厉害,一个让他卷入麻烦之中无法抽身,一个让他直接死了!啧啧!厉害啊!”他感慨着不住点头,“人直接死了,那再厉害的心计、手腕又有什么用?啧啧,还是他二位厉害啊!”
这话听的在场众人无一不摇头:被邢师傅提及的赵孟卓和靖国公,一个自摘星楼坠下当场殒命,一个摊上了杀害常式的人命官司,至今被软禁于宫中。这二人在邢师傅口中竟是感慨着“厉害”?
“仁者见仁,智者见智,”魏服叹了口气,说道,“在这邢师傅眼里,怕是认为这都是赵大人同国公爷的算计罢了!也不想想一死、一软禁,以这么大的牺牲为代价便是为了算计一个常大人?那常大人……可没有大的份量,值得他二位以己身为筹码来算计!”
这话自是有理的,可还是那句话:人……又怎么可能叫得醒一个装睡之人呢?
于对面大牢里,捂着嘴泣不成声的茜娘而言,这句话便要改成:人又怎么可能喊得醒一个装瞎之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