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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草帽起家的叫“帽子田家”,很是直白。
草纸林家自然是造草纸的,最起码曾经是造草纸的。以麦茎、稻秆造出的草纸薄脆易碎,不韧,不能用作写字,常作为火纸或是包装纸,卖不上价钱。
“一枚名刺,答应一件事……这人又不说如何寻他。”乔时为嘟囔,“莫非满东京城都知晓草纸林家不成?”
一面之缘而已,他日未必还会相见,乔时为没想过求人办事,遂懒得深思,将名刺扔进书袋里,欢跳着往家走。
……
车厢里。
中年仆人垂首认错道:“阿达混账,叫家主在外落脸面了。”
他喃喃道:“我一听那小郎君是捡回家养的,便不禁想起升少爷,那伙贼人拐走升少爷后,正好是从新北门出的城……心里一着急,嘴上便糊涂了。”
“不是他。”林方旬摇摇头,神情平静,但眼底添了几分郁郁,“方才那小子不过五六岁,算起来,我的升儿如今已经六岁七个月大了。”
“家主,我们一定能找回升少爷的。”
“希望如此罢。”
林方旬闭目养神,片刻后,语气严厉了几分:“你不是第一回好心办坏事了,很该如今日这般,有人指着鼻子臊一臊你。”
脑中回想方才种种,林方旬轻敲木把手,分析道:“你还没开口,他便猜到了你要去新北门。他问你为何不去看戏法,已有戏谑你的意思,可惜你非但没听出来,还径直往里跳……好一个聪慧似妖的小子。”
“阿达,改日路过时,寻一寻这小子是哪家哪户的少年郎,家里是做甚么的。”
仆人不解:“家主为何?”
林方旬拉起窗帘,看着车外街边的稀稀疏疏的矮楼,道:“小小一方县城怎能留得住这般妖才,总会在东京城里再遇见的。”
行商者富而不贵,往往比朝廷更看重读书人。
……
乔时为回到家中时,祖母正在指挥三哥、四哥拆开食盒,一屉一屉地摆上桌。
祖母确实只带三哥、四哥去了酒楼——去拎食盒,当苦力。
“小安回来得正是时候。”没等乔时为解下书袋,老太太就把他拉了过来,得意道,“怎么样,小安,祖母这一桌不比你娘亲做得差罢?”
原来,白其真、乔姝燕带着吴妈去城南打理铺头去了,事没办完,还未归家。
乔时为踮着脚闻了一圈,赞叹道:“好香呀!”既夸奖了祖母,又绕过了她的问题。
三哥、四哥争着告诉乔时为,哪个哪个菜是谁点的——
“这道金玉羹是我替你点的,我记得你极喜欢。”
“酥骨鱼是给祖父点的下酒菜,你莫贪吃,当心上火。”
“……”
乔时为边欢喜点头,边应道:“谢谢三哥,谢谢四哥,都是我爱吃的。”
正厅里闹声大,睡眼惺忪的乔大胆裹着一张被子出来瞧了一眼,坐下好一会儿,才打起精神。
老太太替她理了理头发,道:“这孩子,一下雪就跟黑子钻树洞了一般,整日睡得没精打采,既不出门,也不爬墙了。”
“祖母,怨不得我。”乔大胆说道,“我本就极怕冷,见了雪再更甚几分,这几日只想坐在灶头前烤火。”
正说着,老爷子闻着香味也走进来了。
“孟桂秋,你可算是学聪明了。”老爷子指着满桌子菜揶揄道,“这回不上灶头炼丹啦?难得难得。”
“休要在娃娃跟前编排我……上回,上回是不当心做坏了而已。”老太太心虚道。
老爷子帮着摆碗筷,道:“总是要会做,才能说是做坏了,若是不会嘛,便与炼丹是一个道理,架了火直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