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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不耐烦道:“若再跪就再也别起来了。”
皇帝此话一出,章还哪里还敢跪下。只跪到一半,膝盖就顿时僵住,整个人呈现半跪半起的姿势。
最关键是皇帝还没让他起!
章还露出欲哭无泪的表情,不知道现在到底该不该起来。他的表情配上那僵在一半的动作看上去别提多滑稽了。
皇帝不再管他。收回的目光又落在搁置下的笔尖上,沾了墨的笔尖油光黑亮,映在他眼睛里让他的眼瞳看上去更黑沉了。
章还偷偷地一点一点地伸展膝盖,还没完全站起就听御书房又多了一句话。
“镇国大将军何时还京?”
莫名其妙的,皇帝冷不丁这么来了一句,也不知道在问谁。
大殿里就只有皇帝、大伴、内阁大臣章还三个人,所以皇帝此话一出,大伴和章还下意识相视一眼。
章还试探性回道:“自捷报传来已过十日,距兵部尚书呈报已过三日,按照脚程,或许还有十日左右?”
“十日……”皇帝呢喃,眉毛紧紧皱起,语气不明:“十日太短了。”
只有十日。
皇帝在心中细细思索,眼睛不自觉落在了眼前一字未有的白纸上。
气氛陡然沉默下来。
大伴和章还都不知道什么情况,于是跟着寂静下来,不敢打扰皇帝思考。
稍许。
状似随口一问,皇帝忽道:“孙致新。”
大伴低眉顺眼,甚至手中的墨都没停:“奴才在。”
皇帝抬起头,目光幽幽地穿过御书房的窗户,落在窗外朱红漆柱上:“孙致新……”
他竟又喊了一遍。
大伴眼中划过一丝诧异。
皇帝像这样连续叫他名字两次却迟迟不说话的情况好像还是第一次。大伴了解皇帝,他一定是遇见了很棘手的事情。
而如今能让他觉得棘手的事情其实只有一件……
大伴眼睛半阖,耷拉下来的眼皮遮住了他所有情绪,最后只化为一声平淡无奇的:“奴才在。”
“你觉得……”皇帝顿了顿。
皇帝踌躇半晌,终是开了口:“安阳和太子的关系真有那般恶劣吗?”
大伴了然。
他并不惊讶,可他必须惊讶。
于是大伴面露诧异之色:“陛下您指的是?”
皇帝只是道:“回答朕。”
大伴弃墨跪地,整个人瑟瑟发抖:“奴才不敢妄言。”
皇帝看来是极其想从旁人那里得到一些启示,即便都到这个份儿上了他仍旧命令大伴开口:“说吧。恕你无罪。”
大伴埋首在地:“这……”
他想了想,又犹豫了片刻:“奴才倒看不出个什么,但是……”
他话锋一转,皇帝看了过去:“但是什么?”
“但是奴才是看着安阳郡主和太子殿下长大的。奴才总觉得这人哪,若是装也就只能装个一时,一个人哪能装一辈子不露马脚呢。奴才想啊想,想破了脑袋也觉得要是那人能装一辈子那都不成人了,成神仙了不是!”
大伴说到最后竟然露出几分笑意,疑惑的语气变成了调侃,可调侃中又带着几分真诚,因而他的那些句话就让人听上去格外令人信服。
果然,皇帝闻言,表情虽仍旧深沉,但眼中已经有了微微的松动,即便并不多。
“一个人哪能装一辈子不露马脚?”
皇帝细细回味这句话。
不知道他想到什么,又重复了一遍,一副茅塞顿开的模样。
皇帝面色浮现喜悦,声音都开朗豁然:“是啊,一个人哪能装一辈子不露马脚!你说得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