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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困觉,夜里则在妻子吕雉经营的酒馆嬉戏胡闹。
当年,吕雉嫁给年长十五岁的刘邦,是因为村里的大仙算出此人前途不可限量,不会终老于亭长之位。
女儿刘元,儿子刘盈,都生在祖龙统治的黄昏,年纪轻轻就被爹妈拖着拽着,经历了命运沉浮、圆缺盈亏。
如今刘恒的这两位哥姐已经年过而立,体型肥胖如球,终日端坐檐下,呆呆望着前方。
他俩变成这般模样,都是因为刘邦小妾戚氏和庶子刘如意的死。
逃离咸阳时,戚夫人、刘如意与主公一路都同乘在一辆马车。
而吕夫人和刘元刘盈只能奔跑在马车的扬尘里。
栖身海村之后,吕夫人逼着她妒恨入骨的戚氏母子到西岛采集野果药材。
一年中秋,戚夫人与刘如意背着竹筐早出干活,整晚都没有回来,大概是错过了日落时的低潮,被困在了野兽出没的西岛上。
明月当空,豺狼嚎叫。
次日天没亮,刘元、刘盈就趟过落潮的水湾,去西岛搜寻姨娘和弟弟。
到了天黑,就用装满了野果和药材的竹筐,带回了母子俩残缺的肢体。
心肝脾肺,全都掉了一路。
吕夫人是报了仇了,但两姐弟从此傻掉了。
仿佛要补偿时年五十三的丈夫,吕雉次年夏为刘邦又物色了小妾薄氏。
薄夫人的母亲是魏国宗室魏媪。而吕家也是魏人,因此能够接纳这个小老婆。
十个月后,一个男婴哭着投胎刘家,薄夫人取名为“恒”。
“名可名,非恒名。”
刘恒恰恰成长在一个如此不可名状的世界。
起义者逃至渔村不久,奇装异服的秦吏找上门来,将双语写就的地契——而不是逮捕令——交到这群冒名顶替者手里。
公文并非著诸竹帛,而是写在所谓的“莎草纸”上,颇似狂叟自制的画布。
那之后,城市里竖起了吞云吐雾的巨大烟囱;铁皮的车厢无需畜力,便独角喷汽、自行飞驰;载人的机械胡蜂,不时将仰之弥高的蓝天划出一道道震耳欲聋的裂口。
也许正是这些悖理之物,把气候变得愈发暖湿。海面逐年上升,淹没低地,逼迫村民上移至狂叟的半坡木棚周边重新建屋。数十尺高的巨浪不时袭来,把跑得慢的带回龙宫地府。
严酷的环境练就坚强的汉子。
小刘没有畏惧大海,反而迎难而上。
薄夫人带儿子去小岛外滩拾贝谋生,寻寻觅觅的刘恒会在母亲尖叫声中一头扎进浪花。
稍后上浮,手握一头牡蛎,撬开硬壳,献给惊愕的薄氏一颗闪亮珍珠。
母子俩便能早点下工,爬上小岛东南峰,一边咸鱼麦饭,一边谈古论今——
这就是一个渔民之子的启蒙。
“妈妈你说,”靠在树干上吃着午餐的恒儿,在母亲面前并没有太多拘束,“我应该算何许人呢?首先,我肯定不愿意当秦人,所以究竟是跟你一样属于魏人,还是跟父亲一样算是楚人?”
在一旁,薄夫人抱着自己藏在修长襦裙下一双纤细的膝盖,尝试着替儿子解答“我是谁?”这一重要疑问。
“为娘不是魏人,”薄夫人出神道,“你外婆是魏国宗室,但你外公的家族跟你父亲那头一样都来自南楚之地,为娘更认同自己是楚人!
“南楚?”小刘恒又发现了新的知识盲区,“我还听说过东楚、西楚的说法,曾经的楚国能分出来这么多块儿啊!”
“是的!”薄夫人语气中带上了些许自豪,“故楚的大城小邑,共饮长江之水,就像无数的红橘挂在一条绿油油的枝头。其中江汉平原这一带,也就是郢都所在,是楚国的核心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