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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下次大哥来喝酒,就算我的吧!”
吕马童补好了渔网,便跟刘恒一起把舢板从沙滩推进水中。
老头子老当益壮,一把将尬笑着的薄夫人抱上船,然后就摇橹启航了。
很快,小舟远离了双峰小岛,驶过了郁郁葱葱的西岛,最终停靠在了渔码头。
所谓的渔码头,不过是漫长海堤上一处自发形成的渔舟停靠点。
像吕马童这样的渔夫,捕来了海鲜,可以马上靠岸销售,于是就在附近形成了一处鱼市,商贾辐辏,热闹不已。
下了船,道了别,从港口慢悠悠步行,就进到了旧名“朐县”的库斯城。
就这样,懵懂的少年踏入了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
县城里不仅有黑瓦重檐庑殿顶或悬山顶的中式民居,更多的是随处可见立柱门廊或者合围成院的希腊式房屋。
街道上一小半的居民都是别样相貌的外邦移民。
耳边传来的乐曲也不是琴瑟和鸣,而是用竖琴和双簧管奏出的异音;摊位和酒肆里很少见到中原传统的葵羹和麦饭,而是远远就散发出刺鼻的乳酪味儿。
更重要的是,如果不跟着操着蹩脚通用语的母亲,刘恒将会寸步难行。
……
走了整整一上午,中午在阴凉处吃了从家里带来的鱼干和水果,休息一下就要进行今天最重要的工作了。
在希腊文学园的回廊内,在三世皇帝半身像的注视下,刘恒恭恭敬敬地站立着,用满是汗水的小手握紧麂皮肩包。
一旁的木凳上,薄夫人身体前倾,朝着一名浓须秃顶的蓝瞳老者结结巴巴地蹦着单词。
老人事后证明是园长,而从二人语调判断,事情并不顺利。
原来,县学不再接纳没有希腊文基础的孩子入学;
上一个这样的学童无法适应,跟同学闹得很僵,最后杀了人。
入夜,小刘独自回到藏污纳垢的廉价客栈,而薄夫人留在学园跟园长求情。
并不隔音的墙板另一面,传来一个女人有节奏的叫声,把男孩搅得心烦意乱,让他明白母亲此行为何要打扮入时。
晨晓,薄夫人一瘸一拐地回来了,裹着披肩,捂着小腹。
她的妆都花了,湿发凌乱。连衣裙的肩针不知所在,松垮垮的胸带露了出来。
她买了橄榄果和黑麦面包,让恒儿吃了,然后把他带到县学,交了学费,被录取为各族同学眼里聋哑痴呆的笑柄。
笑到最后,才是笑得最好。
一头扎进了爱琴海,聪明的刘恒很快学会游泳。
当他彻底想通希腊语名词为什么要分出性别、形容词的词尾为什么要跟着名词变化等等荒谬现象,便在这抑扬顿挫的语言中找到了美与真。
花名册上,他给自己起了一个铿铿然的希腊名字“希里奥多鲁斯”Heliodorus,“太阳的礼物”。
每当月末回家一趟,他便跟母亲口如悬河地讲述本月所学。
比如,希腊人把夜空中的“叁宿”星座称作“俄里翁的腰带”;我们脚下的大地可证明为一球体,而非天圆地方;有学者甚至主张“地球”与其他行星绕日而行,并非反过来;而亚里士多德则推测,“牛奶路”——希腊人对银河的称呼——是“许多巨大的紧邻的恒星散发出的火光”。
薄夫人一边劳作,一边心不在焉地听着,冷不丁回了句不知从哪儿学来的西谚:
“不要相信送礼的希腊人。”
因为,他们的礼品,可能是特洛伊木马。
薄夫人说的有理。
县学带给刘恒更多的是晕眩而非教育。
首先,学园教材节选自荷马、萨福克里斯、柏拉图等人著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