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门（一） (第1/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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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氏坐在待客的厅堂上首，下首左侧摆着两张圈椅，茶案上摆着两盏香气缱绻的清茶、两碟精致怡人的茶果子，显然是为今日回门的新妇新婿备下的茶水点心。

杜清沅进门，向徐氏福身之时，瞥见那双份的茶水点心，如芒刺在背。

“清沅，今日为何只有你一人归宁……你夫君呢？”

徐氏嗓音听起来还算平和，但杜清沅听到这熟悉的嗓音、停顿的语气，心里咯噔一下，并不乐观地以为徐氏会宽和地放过此事。

杜清沅眼观鼻鼻观心，一张口撒了个小谎：“夫君他原本是要和我一块儿来的……临到出门时，北镇抚司差人来传口信，说有要紧的公事……所以，夫君让我先过来，他若是忙完了，晚些时候会过来。”

“哦，竟这般不巧？偏偏赶在回门之日……”徐氏语气半是遗憾，半是猜疑。

杜清沅虽然心虚得厉害，但面上还是死命撑住了，刻意仰起脸对上徐氏探究的目光，状如恳切般点头。

“夫君让我替他向父亲母亲赔个不是，他绝非有意怠慢，实是公差不可延误。您也知晓，夫君得圣上倚重，经手的公差只多不少……虽然他人暂时未到，但回门礼一样不少都送来了，请父亲母亲笑纳我们晚辈的一点心意。”

说完，杜清沅留意到徐氏面色稍霁，像是听进去几分。

徐氏道：“既是朝堂有急事，那也情有可原。就如你父亲也是，本打算今日休沐，就坐在家中等候你们新婚夫妻回门敬茶，没想到通政使司也离不开人，刚来了急差叫他回去——他前脚走你后脚便到了，路上碰见你父亲的车马没？”

杜清沅松一口气，幸好杜老爷今日衙门中也有急差，显得她这谎话格外逼真了。她顿了顿，轻轻摇头：“未曾见到父亲。”

“你们父女俩还真是没什么缘分……”徐氏调侃着笑了：“别愣着，你也坐下喝杯茶吧。亏我以为易大人同你一块儿来，准备了上好的碧涧明月，便宜你这丫头了。”

杜清沅无语，谁愿沾这便宜。

她坐下来，徐氏状若关心，同她闲话家常。

“新婚已有三日，你在易府过得如何？易大人对你……嫁过去，他有无不满？”

杜清沅听明白了，徐氏真正关心的，是她代替嫡姐杜清洢嫁到易府，易潇态度如何，有没有迁怒杜府？

她想了想，新婚夜里易潇挑起盖头之后，尽管脸色不算很好，但也没对此事说什么重话……她按准备好的说辞同易潇解释了替嫁的缘由之后，他好像默认了，再没提起过此事。

“夫君他……宽宏大量，并未计较此事，待我……不错。”杜清沅在现有事实之上矫饰美化了一番，说完她垂下眼睫看地板，耳垂浮上一层薄红。

“哦？”徐氏打量着低头好像害羞了的杜清沅，半是试探半是好奇地追问：“易大人待你如何不错？常言道新婚夫妻最是蜜里调油……你这几晚没休息好吧？男人一开荤总是索求无度的，清沅啊，你也要适当提醒婉拒，不要次次予取予求。”

徐氏不避讳的追问让杜清沅一下子红透了耳朵根，旁的话她还能编一编瞎话应付过去，可徐氏直接说起一些让人羞于启齿的床笫密辛，这让杜清沅实在招架不来。

什么这几晚没休息好……她一个人睡得不要太香！

除了因为今日要回门，昨晚睡得不够好，其他时候她都睡得格外餍足……

至于如何蜜里调油、如何索求无度，杜清沅恨不能把耳朵塞住，装听不懂。没想到杜府平日自诩书香门第，徐大娘子竟也跟乡野妇人一般，喜欢探问别人私隐，爱听墙角、爱嚼舌根。

杜清沅涨红了脸，连手中拈着的茶果子都觉得分外黏腻，茶果子表皮堪堪捏破，里头蜜色的糖油流出来浸在指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