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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牢里,以季长青的尸体为界将逼仄的暗室一分二,一边是摩拳擦掌要为民除害的季家座上宾客,一边是月白色长影的少年挡在摇摇欲坠的青衫女子面前。
人多,但并不意味着势众。
长刀被断的男子怒不可遏,没了武器,只能破口大骂道:“你算老几?猪鼻子插大葱来我面前装大爷?”
“嗖”一声,微不可察的声音划破地牢里剑拔弩张的气氛。那男子应声倒地,喉咙里涌出一股暗沉的血液,吱吱呀呀说不出话,他蜷缩成虾米状,在地上扑棱几下便一动不动了。
围在前面的一层人潮见状,纷纷后退几步,面面相觑大气不敢出。
一老者大着胆子屈膝翻过男子的尸体探查了两眼,男子脖颈处的廉泉穴没入了一根金针。
金针细腻而坚韧,通体散发着柔和但不失锐利的光芒。
他惊讶道:“大家留神!这是鱼渊谷的朝元针,你和鱼渊谷是什么关系,要来蹚这浑水。”
男子负手而立,一身月华气度不凡,不怒自威,“鄙人不才,鱼渊谷谢耘,承蒙各位关照,伤我发妻,你们,选个死法罢。”
“好大的口气,鱼渊谷素来不涉世事,大家莫被这小子哄骗了!”一男子手提长枪,鹞子翻身直刺向谢耘。
谢耘稳如泰山宛然不动,只单手一拨,两枚金针飞去,提长枪的男子好似抽筋扒皮般丧失气力,应势撞上石壁,整个人软烂如泥,继而头一栽,神会穴的金针登时整根迈入头骨,人彻底散了气息。
谢耘立在原地,面无表情道:“一个一个太费时间,我赶时间,一起上。”
此话一出,方才一个个的摩拳擦掌地气势顷刻间化为乌有,纷纷左顾右盼,畏首畏尾。
谢耘冷哼一声,抬手一挥飞出七八根金针,行云流水般势如破竹,适才那一层层立足于首位的人潮,七八人均匍地而亡。
转瞬之间,谢耘纹丝未动,对方却损失惨重,地上铺满了死状可怖的尸体。
“后面的,站上前来。”
其余人听闻此声,摸不透谢耘接下来的招数,只得按兵不动又退后一步。
再退便要退到门外去了。季汀兰擦掉眼泪,站起身拔出腰间的双刀,红着眼睛问道:“要杀她,得先杀你是吧?古有父债子偿,既然她是你的妻子,那现在,就是妻债夫偿!”
她一双刀使得风生水起,连砍带劈杀向谢耘,不料谢耘并不还手,他侧身一避,下颌点地,冲仍在伤痛之中的沈宜芝提醒道:“沈夫人,难道要谢某公之于众么?”
沈宜芝闻声,朝谢耘的身后望去,在程克青和季长青之间眼波流转。
众人皆手持兵器,护在身前,不敢轻举妄动,但透过谢耘的身影望去,程克青似已气竭力尽,与方才的雷霆举止判若两人。
“兰儿!住手!”沈宜芝死死拽住季汀兰,“你父亲是甘心走的,不怨别人,切莫滥杀。”
两把弯如月钩的刀行至穷凶极恶的招式,却被沈宜芝的话牵动,峰回路转直砍向程克青,“都怪你!逐鹿大会上抢了我的第一,现在又害我没了爹爹!你拿命来!”
未曾想沈宜芝身形一闪,挡在程克青面前,目光满是肃杀之气,“兰儿!连我的话也不听了么?”
泪痕尚未干切,季汀兰从未见过如此严肃的沈宜芝,她猛然收住弯刀,泪眼婆娑委屈至极,埋身抱着季长青的尸体痛哭起来。
一时之间,地牢荡起季汀兰悲痛的哭声,哭泣之声撕心裂肺痛心疾首,竟将程克青疯魔涣散的眼神哭喊得清明了几分。她眼神茫然失去焦点,漠然地逐一扫过地上凌乱的尸首和蔓延的血迹。
师父?我不是专程来救师父,为师姐师兄报仇的么?
不对,师父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