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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那日的争吵之后,谢耘再未出现过。偌大的竹里馆,除了程克青,便是每日轮值的下人,陌生的面孔三缄其口,沉默做事,从不讲话。程克青几乎要怀疑谢耘是不是存心的,给她调来了一批不会说话的丫鬟婆子。
大多数时候,程克青都是坐在廊亭下发呆,从天亮到天黑。整个人置身于一种放空的境地。
倒不是说她这人收了性子,要一心守在鱼渊谷,实际她心急如焚,心下记挂着师兄师姐,还有三剑山庄那一帮小鸡崽子,只是竹里馆戒备森严高门紧闭,不论她行至何处,身总都有人跟着,根本无法脱身。
谢耘是一点也不想给她再次逃走的机会。这下可真正是鸟入樊笼,身不由己了。
她倚身斜靠在廊亭朱栏上,随手将手里的粟米扔出一把,周遭的几只布谷鸟近日和她混得熟络了起来,她每日会定时定点来投喂这几只野鸟。
初始时婆子会差人来驱散鸟儿,待得观察了几日未见异常,也就随着她去了。
几只鸟儿“布谷布谷”叫着,认真地啄着粟米,布谷鸟都出来了,可见现下已入春了。程克青朝远处角落唤道:“换壶新茶来。”
一人从暗处走出来,俯身提了茶壶离去。程克青见她进了屋子里,趁院子里其他忙碌的人不注意,压低了嗓子鸟语了几声。
那几只布谷鸟得令展翅飞入林子里,不一会了引来了几十只形色各异的鸟落在廊亭之中,鸟儿们也不叫唤,等待着程克青的指令。
她不动声色勾起鞋跟,朝远处一望,轻轻吐露几声鸟语,几十只鸟儿振翅飞起,盘旋在一起竟有点遮天蔽日的意味,院子里各个角落的下人见状,立刻扔下手里的活,近身来捕捉鸟儿。
一时之间,竹里馆鸟鸣声、呼唤声、尖叫声混作一团好不热闹。程克青趁乱猫着腰从鸟群中退出身子,深吸一口气发力朝门外奔去。
一路上偶有丫鬟婆子瞧见她想要阻拦,便有飞鸟扑棱着上前混淆视听。程克青发誓,她这辈子从没有这么拼命地跑过,哪怕是程卓英在身后追她,也不似这般费力。
亏得竹里馆有一棵亭亭如盖的香樟树,算是附近不错的瞭望台。程克青夜里会趁着人少时偷偷攀爬上树,佯装赏月观察地形路线,平日里的积累此刻终于派上了用场。
跑了一阵,程克青脚步逐渐发沉喘不上气来,离竹里馆越来越远,鸟儿渐渐收了翅归去了。她停下脚步,环顾四周,得找个落脚点歇一歇。
正在踌躇之时,忽然听得身侧一人声:“嘶嘶......嘶嘶——”
程克青转身望去,假山石里一身着夜行衣之人,蒙着面但双眼明亮朝她招手,见程克青立在原地纹丝不动,那人索性撤下蒙面巾,压低着嗓子道:“快躲这来。”
不远处传来一婆子声音:“刚跑走,朝那儿去了。”
大不了一死,程克青现在最不害怕的,反而是死。她身形一闪钻进假山石里。将一躲进来,外面一队人马呼啸而过捉她去了。
假山怪石嶙峋,错综复杂,两人藏身于石眼中,若不留心还真察觉不了此处藏了人。
程克青缓了两息,待得胸腔平复不再喘了,才得空打量起身旁的人,一身夜行衣装扮,蒙面的布巾挂在脖子上,背上背着一把长刀,显而易见,这是个贼。
不等程克青开口,那男子低声道:“你是贼吧?偷了什么,叫人家逮住了,还这么劳师动众地抓你。”
“......”
好一招倒打一耙,程克青眼眸一转,煞有介事道:“人家要抢我去当小妾,我宁死不从。”
那男子点点头,目露钦佩之情,“好一个贞洁烈女!若不是现下不方便,我高低得上去帮你砍两个人解气。”
程克青勉力控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