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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祈酉接之地的凤鸣山。
万里松风拂云端,若闻鸣凤于朝阳。
待身处漫漫松林间,宋晞才知凤鸣山的确名副其实。
初时是夯实的土路,越往上走,山径越是崎岖逶迤,孤峰突绝。
不只如此,抵达山腰时还是清朗无云的好天,待临近山顶,遥处叠翠若隐似现,不时前还遥不可及的云山雾海不知何时已在脚下。
举目四顾,两人仿佛置身霭霭停云间,心下油然而生“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之感。
“锵——”
漫山松林如涛,袅袅弦音乘风而至。
待长风掠过,山间雾岚渐散,宋晞才看清,她两人面前不远处,方才云遮雾隐之地,原是劲风萦回的万丈悬崖。
崖边有个古朴雅致的小亭子,三只琉璃檐角高啄上翘,三面奇石为屏,四下云岚缥缈。红木廊檐下悬着一面棕木匾额,上书“舍然”二字,走笔俊逸而洒脱。
再看舍然亭内,左边一桌两椅,右边一个红泥小火炉,炉上茶壶正汩汩冒着热气。
小火炉后方另有一几两蒲团,一人低眉敛目端坐在木几另侧,正俯首弄弦音。
弦音绕空山,锵锵若凤鸣。
若是不理山下俗尘事,不问此人正或邪,只看眼前天高地阔,松风相伴,实在容易让人生出怡然自乐、舍然忘机之感。
实在惑人心。
待一曲方歇,宋晞与水影目光交汇,眼神示意对方原地稍待,而后提起衣袂,举目走向风姿款款的陈三。
“陈公子,别来无恙。”
“锵!”
舍然亭下,弦音骤然落定。
竹纹云纱的陈三敛起被风鼓起的广袖,蓦然抬起头,看清来人模样,两眼倏地一亮。
“云姑娘,别来无恙。”他连忙站起身,拂袖朝亭外之人遥遥施了一礼。
不等对方应声,他绕出木几,大步走到泥炉旁,一手提着抹布,一手拎起茶壶,往一早备下的两只空碗里倒了两杯茶,又抬头朝宋晞道:“外头风大,姑娘先进亭里来喝碗茶。”
宋晞并不推却,朝亭外的水影轻一颔首,很快收回目光,提步走入亭内。
桌上升起袅袅热气。
隔着氤氲茶雾,她看清缥缈如仙境的舍然亭外,情不自禁叹道:“云深天阔,疑见琼楼。陈公子虽是商贾之后,更是风雅之人。”
陈三提着茶壶的手微微一顿,四目交汇,他轻放下茶壶,唇边噙着若有似无的笑意,状若缱绻道:“云姑娘当真不记得?”
宋晞目光微凝:“陈公子这是何意?”
陈三顺着她的视线望向青山连绵处,眸间浮出若有似无的眷慕,低语喃喃道:“山外青山楼外楼……凤鸣山巅舍然亭,本是圣女你抚琴弄弦之地。”
不等宋晞应声,他已收回目光,眼里映着松风云海,看着宋晞道:“姑娘人已在此,莫非依旧不信你我本是旧相识之言?”
簌簌长风拂云端,亭内倏忽一片杳然。
“陈公子既知我身份……”
不知过了多久,碗中茶早已没了热气,宋晞收回端量的目光,一边轻叠衣袂,一边若有所思道:“敢问公子,陈公子是东州东颍人士,圣女却久居子虚谷,天南地北,你二人如何会成为旧相识?”
陈三却不应话,不知为试探,还是为佐证自己的话,他举起手边的茶,细嗅、品茗、回味许久,才徐徐睁开双眼,看着宋晞道:“云顶毛尖,第一次用此茶,还是与云姑娘一道。”
宋晞凝眸而望,却不接话,只看他意欲何为。
熙熙松风绕,蔼蔼云岚积。
又一阵长风落定,陈三似终于接受了什么,垂目片刻,又抬起头道:“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