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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府,虽没能得逞,却在离去时听到了非常人能发出的痛吟,嗅到了非寻常药物会发出的异香。
自此之后,南州城流言四起,说那府里养了怪物,每月十五都要食人精魄。说那怪物与小侯爷共生,怪物生则世子生,怪物亡则世子殁。
若不然,自小身强体健的珣小世子如何会一夕间没了精气神,一日比一日虚弱?
若不然,十五最是团圆时,为何连上元佳节都从来不见姬小侯爷的身影?
好在南宁侯府素有佳名,又深得百姓爱戴,一段时日后,虽还有人记得此事,却也鲜少有人提及。
只不成想,流传多年的闲言竟会在今日被打破。
夜色已深,早睡的人家早已呼噜伴美梦,素来幽静的南宁侯府门前却不知为何,依旧灯火如昼。
除却四名门侍,两名婢女,廊下另有一桌两椅,一套茶具。
炉里汩汩冒着热气,茶水凉了又续,月上中天时,花梨木椅上依旧空无一人。
并非宾客未至,而是此间的主人——对襟大氅的珣世子顶着满脸病气,正在廊下三丈远之地,频频翘首,坐立难安。
“咳咳!”凛风愈急,姬珣的咳嗽声越是剧烈。
几名侍婢面面相觑,实在有些放心不下,连忙倒了杯热茶送来,又被他摇头按下。
“此处风大,回廊下候着。”
“驾!”
“嘚儿——嘚儿——”
话音方落,灯火寥落的长街尽头忽而传来马蹄声。
几人抬起头看,却是疾风追影领着车马并十数侍卫,正快马加鞭而来。
等不及他几个靠近,姬珣敛起衣袂,疾步迎上前。
“吁!”
“爷!”
看清府门前疾步而来的身影,疾风两人急急拉住缰绳,示意众人止步。
垂目瞧见他脸色,疾风面色微沉,一时却也顾不上多问,一边飞身下马,一边朝他道:“安然无恙,爷莫要担心。”
姬珣轻舒一口气,刚迈出半步,整个人倏地一晃。
“爷!”
疾风正要上前,姬珣朝他摆摆手,提步同时,两眼早越过他,望向他身后不远处被晚风掀起的半面车帘。
为那惊呼声所骇,车里的宋晞倏地站起身,一把掀开车帘。
鬓边青丝落,如洗月华勾勒出她皎皎眉目,横波盈盈仿佛从前模样。
分明三载别离早该习惯,四目交汇,姬珣忽而顿悟,前人笔下“一日不见,如三秋兮”,原来并不曾夸大其词。
垂在身侧的手倏而紧握,万语千言正不知如何说,帘后之人柳目皎皎,眼尾倏而下弯,似突然想起了什么旧事,眼里漾起明晃晃的笑意,倏地探出车帘,往姬珣所在纵身一跃。
“嘿!”
空荡的怀抱瞬间充实,姬珣不由自主收紧双臂,放轻呼吸。
“嗯?”
嗅出什么,怀中人鼻尖轻动,微蹙着眉头仰起头,面露不解道:“药?着凉了,还是?”
意识起什么,姬珣下意识错开视线,退身半步,轻咳了几声,又抬起头,笑着摇头道:“无妨,小小风寒而已。”
“风寒?为何……”
不等宋晞再问,姬珣倏地转过身,看着灯火如照的堂下,伸手示意她道:“看,谁来了?”
宋晞下意识抬起头。
“翠微?!”
看清廊下盈盈行礼之人,宋晞两眼放光,一时忘却了风里若有似无的药香,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廊下,一把拉住了翠微的手,兴奋道:“太好了,你没事!”
“劳姑娘挂碍,”翠微眼里掠过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一面福身,一边摇头,“翠微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