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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微微睁大。
与异邦过从甚密,哪怕是从来交好的鄀国,此计当真是为文安伯府着想?
“要么,”苏升微微一顿,低敛着眉目,声音愈发低沉,“设法让世人以为,文安伯府世子只是个整日只知花天酒地的草包。文安伯府后继无人,今上无以为惧。”
姬珣深吸一口气。
昔日同在学宫时,他几人年长,苏升与姬琅晚两年入宫。
两人同岁开蒙,同时入学宫,同拜伯鸾先生门下,由朝荣太子亲授……而今二殿下姬琅已经统领北军,独当一面,何以苏升还似不历风雨的娇花般,旁人三言两语便能骗了去?
“那日在琳琅街,”他轻叹一声,看向苏升道,“你携妓夜游招摇过市,是因为你选了第二个法子?想让南州城人把话传出去,说文安伯府世子是个飞扬跋扈、一无是处的草包?”
苏升轻一颔首,直起身道:“鄀祈两国虽交好,与邻国过从甚密总非长久之计。”
“琳琅街被我二人打断,”姬珣轻揉眉心,“可有后招?”
“还有,”苏升下意识看向窗外,目光闪躲,“如二哥所说,祸水东引……”
姬珣目光愈沉。
苏升又往宋晞方向缩,声音轻若蚊蚋:“让青州成为矛头所指,文安伯府或许便能安然无恙。”
姬珣眼里浮出几丝不可置信,虚握成拳的双手陡然收紧,沉声道:“筹谋今日鱼目混珠之计,是你为让圣上将矛头转向淮南王府,以确保文安伯府安平无恙?!苏子阶你!”
姬珣一拳砸在桌上,一时气得说不出话来。
“只是将紫鲛珠换成了碧黛珠,”苏升双手兜头,一边抬眼偷觑姬珣,一边嘟囔道,“若是圣上没有动收回兵权的心思,淮南王有功之臣,一次失误不至于惹祸上身。”
“碧黛珠?”姬珣两人视线交汇,目光又是一凛。
“你是说,你以为的计划,是要将你行礼里的两箱碧黛珠与淮南王府送贡车列的两箱紫鲛珠调换一下?”
苏升探出脑袋,连连颔首道:“陈三说,为让文安伯府置身事外,交换箱子之事交由他陈家人即可。”
姬珣:“……”
夜漏声声,冷风瑟瑟,浮云几许遮住西空月,门里门外一片萧然。
不知过了多久,沉吟许久的宋晞忽地站起身,替两人续茶的同时,若无其事道:“方才跳过许多事,世子爷和陈三公子时常出入闲梦楼……”
“咕噜噜——”
“咚”的一声,茶壶落在桌上,宋晞凛若霜雪的视线陡然投在他脸上。
“谢家长子的死,与世子爷可有关?”
“我,没、有关,但……”苏升倏地瞠目结舌,摆动着双手口不择言,“是、是意外!”
“意外?”姬珣面色骤冷,“还请苏世子赐教,什么样的意外,能接连要了三人性命?”
“三人?”苏升挥手的动作猛地一顿,瞪着他道,“什么三人?”
姬珣两人视线在空中相汇,一触即分。
“无妨。”他看向苏升,正色道,“且说说看,你初来乍到,如何会与谢逸生了龃龉?”
苏升张开在身前的双手倏地一缩。事已至此,隐瞒似乎已无必要,他低垂下目光,黯然开口。
“先前事多,一直没来得及告知两位,实则那闲梦楼……陈三对闲梦楼内外十分熟悉,与我相熟后,知我不喜一二楼的虚与委蛇,每逢相约,必定在无人往来的倚云楼。”
宋晞黛眉微挑。
“谢公子出事那日,”苏升仰起头,左右看了看,又望着窗上的灯影,徐徐道,“我和他照旧约在倚云楼。酒过三巡,陈三再次提起圣上收回兵权之事,还拿出一封家书给我看…